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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有记笔记的习惯吗?”
演算纸似乎曾经被夹在一个笔记本里,有墨水透过笔记本劣质纸张印在演算纸上,我读了出来:“我只想告诉看见这本笔记的人。。。。。。他怀念剑桥湛蓝的天空。。。。。。”
大部分的字迹模糊不清了。
“艾伦,把演算纸放下。”安德蒙说,他望着我,原地一动不动,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亲爱的,把它放下。”
“他的笔记本现在在哪里?”我问。
“我一直没找到。”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张掉了漆的长条桌,这些散乱的纸张,和画在墙壁上的铁窗户,非常熟悉。就好像本能的,非常自然的指导某件事情。我拉开抽屉,把手伸进抽屉上层,桌面的背面,那里有一块松动的,被胶带封起来的木板。
就好像有人曾经小心翼翼的拿削笔刀刻过这张桌子,在桌面下掏出一小块空心的空间,放进了什么东西,再用大小相同的木板盖回去,用胶带封死。
我撕掉胶带,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向他抛媚眼:“亲爱的,你要找的是不是它?你看,跟着我会有好运气,奇迹已经发生一次了,还会发生第二次。我们会等到救援,会活着出去的。”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安德蒙深碧色眼眸里所呈现的东西,我想那应该是绝望。
三
这是一本非常旧的笔记本,以前流行过的硬皮,黑色封面。
纸张已经因为时间而发黄,带着当年木屑的味道。
我听到了锁落在地上,仓库被推开的声音。楼梯上响起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洞的仓库里回响。
安德蒙总是随身带着枪,我想他是要拔出枪,向入侵者还击。
然而他非常缓慢的,举起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他没有回头看楼梯的入口处,而是看着我,声音非常轻:“亲爱的,如果你翻开那本笔记本,我就开枪。”
安德蒙的嘴唇白得没有血色,他的目光温柔,语气柔和,就像是在面对一条总有一天会面对的末路,已经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接受这种结局的准备。
“艾伦,你有权利翻开它。”他注视着我。
有一刻我甚至觉得,安德蒙的眼神,是在鼓励我翻开这本笔记本。
就好像身后的追杀者,政府的特工,已经都没有意义了。他只是在安静的等待一个,自己为自己设置好的结局。
那一刻我吓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