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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摩挲着掌中匕首,回忆这一世七皇子的一言一行,真是和前世那人如出一辙,不,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当然会使用同样的手段心机。不将身边最后一个人利用到油尽灯枯,骨脆血尽,又怎么会成就他“事在人为”的雄图霸业?
所以说,他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一直不挑破地在这里跟着自己绕圈子,是想做什么?还想像上辈子那样,假意逢迎,刻意接近,待将他利用殆尽之后一杀了之么!
呵呵,想得倒是如意。
那样看他像看棋子一样的眼神,那样万事万物尽在掌控的笑容,沈修云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仿佛嗜血狂刀,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杀之而后快!
但是他忍住了。
是的,这一次,他忍住了。
他反问自己,就在这里杀了他能怎样?无休无止的逃亡?帝国军倾其全力的围剿?还是平民百姓全民的仇视和唾骂?
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有些人杀了可以让人知道,而有些人杀了却不能见光。
七皇子言之切切,两生两世的教导指点,他要是还这么油盐不进,岂不是辜负了皇子殿下的一番美意?
对于这样的人……
雪亮的匕首出鞘,映出一双深沉的黑眸,彷如那锋刃一般,散发出凛凛寒光。
匕首收回,沈修云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直至看他失去所有,众叛亲离,永坠深渊,连同这荒唐的世界一起走至毁灭,才可能稍解他心头之恨!唯有如此,才不枉他托生成这样一个雌雄同体的罪恶之躯,遭受这些不白之苦。
通讯器滴滴两声,这回不是修斯的那个通讯器响,而是他自己的。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他在匿名银行的账户余额变动。
第一笔生意的尾款已经如约打进来了,沈修云原本的打算是带着这笔钱离开所罗门竞技场,找个偏僻地方,隐姓埋名,今后就以接小生意为生。
然而,这一刻,他却改变了主意。
在沈修云和白莫离开克莱帕皇宫之后,这座灯火通明的金殿深处,却仍处于惊涛骇浪之中,久久无法平静。
凯米斯皇帝的书房中,洛迦静静站在年迈的父皇面前。上一次他站在这里,还是帝国的建国日,仅仅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凯米斯皇帝怒不可遏,不能忍受儿子的忤逆。
“回禀父皇,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凯米斯皇帝眯起眼:“洛迦,还记得上一次你站在这里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我能给你的东西,也同样能轻易地收回来。”
“是的父皇,我记得。”
“那么这一次,我还要跟你说相同的话。如果你不想让事情闹得没法收拾,明天一早就立刻向全国发布公告,说你今晚的话都是酒醉之言。并且立刻出发去边境,老老实实呆在荣耀兵团的总驻地,没有宣召,永远不要回来。”
洛迦静静地站在那里挨骂,直到凯米斯陛下说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再抬起头时,却是直直看着老父皇的眼睛。
“父皇,您能收走的,必定是我不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我自己会拿。所以,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
“你!”凯米斯陛下不可置信。
才不到一年,为什么这个儿子身上有了这样明显的变化?那样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让老皇帝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父皇,您年纪大了,不适合熬夜,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休息。”说完,洛迦又对凯米斯皇帝行了个礼,然后也不等这位不容违逆的君主有所反应,就直接转身,离开书房。
从凯米斯皇帝的主殿出来,洛迦看到了等在庭院里的约瑟,此时这个年轻的帝国军官正一圈一圈地烦躁踱步,一见到他,立刻上前道:“洛迦!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迦扫了约瑟一眼,步子却没停,直接往四皇子的寝宫走:“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沙萨尔殿下!”约瑟声音沙哑地嘶吼,眼睛通红,像只不知所措的困兽,烦躁不堪。
“哦。”洛迦淡淡应了一声。
“哦什么!我问你呢,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以后我哥就拜托你了。”
“沙萨尔殿下同意了?他……愿意?”约瑟试探地问,目光中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这个本来就不用经过他的同意,他是Omega,我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监护人,只要我同意就行。”洛迦刚说完,衣领却一下被约瑟揪起来。
“你什么意思!你当沙萨尔殿下是什么?”约瑟拽着洛迦,咬紧牙,眯起眼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