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天音,她这才说:“我打算去城外转转,你要去吗?”
“去,小梳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宋阙声音轻快。
言梳脸颊一瞬红了起来,她觉得自己靠近宋阙的那半边肩膀都被烫麻了,于是有些窘迫地伸出一根手指贴着对方肋下想要戳开他,小声道:“你、你别凑这么近。”
说完觉得不妥,便加了句:“天热。”
宋阙依她,只后退了小半步,风一吹,两个人的袖摆还是卷在了一起。
言梳握紧纸伞率先朝外走,宋阙便保持着后她半步的距离随她一同离开了客栈。
眭川城很大,言梳和宋阙是骑马离开的,出城前她还问了上回宋阙买海棠酥的地方在哪儿,她去店铺里一股脑买了五种甜食,打算带到郊外去吃。
他们刚来眭川城时,城中便在办拾花节,听客栈里的人说拾花节上的花都是从城外郊区的花田里采的,那花田是由一对夫妻种植,那对夫妻平日里就靠卖花来讨生计,又或者让人去他们的园中采花,提价卖出。
得知花田可以任由人玩儿,只要不破坏花种花根就行,言梳便非常向往了。
还没到地方,言梳远远地就看见一大片花田占了大半个小山丘,五彩缤纷犹如彩虹,一层一层,不同的花是不同的色。
山丘的另一头则是果树,这个季节树上的花儿都不开了,果子长成,只是还未成熟,果林之下有个木屋院落,院落旁挖了一片藕塘,正好荷花盛开,漂亮至极。
言梳将到花田时就没再骑马,怕踏坏了人家的花苗。
蜿蜒小道延伸至院落前,院落紧闭,言梳朝里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想必是出门了,撑伞顶着烈阳等了会儿也不见人回来,她便低声道了句:“打扰了。”
只要不破坏花田,摘几朵花,留多少钱就是。
言梳找了棵能遮阳的大树下,解开了手腕上系着的红绳,黑白二子落地时便化作了两名孩童,两人一睁眼就彷如到了人间仙境,眼睛瞬间亮了。
墨冲还好,从来都是稳重的,但月英就不行了,哇了一声就要往花堆里跑,言梳也不拦着她,笑道:“去看着。”
墨冲先是毕恭毕敬地对宋阙行礼,这才微微扬起嘴角,脚步加快了些,对着花丛中的月英追了过去。
月英调皮没肯好好走路,才跑了一段便直直地摔了个狗啃泥,她也不哭,揉着通红的鼻子扑蝴蝶玩儿,等墨冲走过去替她擦脸了,她还往墨冲的头上插了朵小红花。
言梳撑着伞,眯起双眼盯着被阳光普照的远方,于另一侧瞧见了一棵花树,抬步便朝那边走。
扭曲的树干从半人高的地方便开始分支,蓝紫色的花没冷落任何一根小小的树杈,绿叶不怎么显,倒是大片大片的花束直叫人惊艳。
这棵蓝花楹长得真好,地面铺了一层蓝色的花朵,树枝上开的还那么茂密,几乎遮蔽了所有照射下来的阳光。
言梳收了伞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听见远处传来月英的叫喊:“书仙!墨冲欺负我!”
言梳稍微扬起声音,笑道:“墨冲不会欺负你。”
“他不让我戴小花!”
月英告状。
言梳回头看去,墨冲的头上一左一右各一朵,乍一眼看过去不像是小男孩儿,倒像个冷着脸的小姑娘了,这还不够,月英还要往他头上戴,恶人先告状。
言梳没打算去管两个小孩儿的玩闹,放松了双肩才发现一直站在她旁边的宋阙。
她盯着宋阙眨了眨眼,那表情有些愣然,宋阙见之瞥开目光,看穿了言梳方才必是将他忘记了,只是稍稍失落了会儿,便又笑着对她。
“你……你怎么没出声啊?”
言梳觉得窘迫。
分明是她要宋阙陪来的,但好似这两千余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了,偶尔听两个棋灵打闹,渐渐忘记身边还有人陪的感觉。
独来独往,便忽略了宋阙。
宋阙道:“看你瞧得入神,不想打扰你。”
言梳本能地摇头解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