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心,咱怎么着都有范儿。”
姜浔眼见着他眼里细碎的光芒消减下去,试着同他开玩笑缓和气氛。但田云逐这次却根本做不到配合。
姜浔收了手机,抬起手,隔着衣领捏了捏他细白的后颈,
“怎么了?怎么不笑了?”
田云逐心虚地转过脸,背对着姜浔,很轻巧地把话题转开了,
“明明是你笑得太少了。浔哥,我都快想不起来你笑的样子了。以前,我是说你小时候是什么样?也像现在这样从来不怎么笑吗?”
姜浔没有正面回答,也和他一起站在风里,让情绪随着冷意缓缓沉淀,
“因为没什么值得笑的。”
姜浔的目光飘向远处,似乎一眼就望尽了祖国最北的这片土地,忘尽了漠河的日日夜夜。稀缺的日光像心底渴望的爱意,是永远解不了的渴。在暴雪极寒和黑夜之下,人活着只剩下麻木的心跳和呼吸。
“以前,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印象里每天都过得很忙很累。在我眼里,昨天和今天都一样寡淡,没滋味没区别,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就像我本来就该这么活着。”
姜浔用力握住田云逐单薄的肩头,迫使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田云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在这样冰冻三尺的土地上长大,骨子里就是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所以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怎样都不在乎。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进山吗?不管是做向导还是去救援,再危险都一门心思地往里闯?
因为受伤流血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一种调剂。但凡能刺穿一身的麻木让我尝到那么点疼,都是鲜活的滋味,都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身体里有血在流,胸口里心脏在跳。
你来了,告诉我可以不用这么活着。所以我不在乎所谓的结局是什么,只要不枉爱过一遭,心脏在冰天雪地里狠狠地悸动过,这就够了。
以后等着我们的,无所谓好坏,都是恩赐。”
田云逐站在纯粹的阳光下,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像雪一样在无声融化,汇集成一股,流淌全身,很暖,也很疼。他用了一点时间才消化掉这陌生又强烈情绪,然后慌忙低下头,想藏一藏控制不住从一双眼睛流露的端倪。
“嗯。”
他假借低头的动作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最后都是你赚了呗。
那现在总能笑一个了吧?
过年这几天,不想那些不好的,我们都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