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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见过飞牌射击,从来没见过能回来的。
他舌桥不下,“它、它、它灰回来了!”
梁阁学着他磕绊的样子,还恶劣地故意也把音发错,“它、它、它灰回来了!”
“你又学我讲话。”
“你又学我讲话。”
“梁阁!”
“嗯?”梁阁凑到他眼前,眉梢一挑,生动又痞气,梁阁看着他,幽邃黑沉的眼潭深不见底,像要直直把他拽进去,放低了声音,“不难过了。”
祝余愣了半晌,才慢慢笑起来,眉眼齐弯,他想起他爸的话,“高中的朋友,很多都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心底柔软又感动,朋友都不足以形容梁阁了,第一次这样直白,“梁阁,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梁阁觑着他,两指一挥,牌又扔出去了。
这次没有飞回来,梁阁起身就走了。
第三十一章好笑
祝余有一瞬间的无措,他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满了,让梁阁不适。
他有些如坐针毡起来,他一贯是含蓄内敛的性子,要不是实在被情绪冲昏了头脑,是绝不会这样剖白的,谁知道梁阁抽身就走。
梁阁桌上还放着那张被罚抄到一半的语文试卷。
他空空坐在座位上,尴尬得后背刺痒,极度无所适从。
一直等到晚自习上课后梁阁才回来,祝余听到背后有椅子拖动的细微声响,他碍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内心的异样难堪,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梁阁,这个二氧化硅的……”
梁阁应该在水龙头下冲了把脸,脸上还湿着,没干透的水珠沿着利落的眉棱滴下来,眼神漆黑阴郁,整个人锋利得像把开刃的剑,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他刺穿。
祝余和他对视时整颗心都横跳了一下,他感觉梁阁身上笼罩着阴森的黑气,又冷又刺,好在梁阁很快垂下眼,把他的化学卷子拿过去,却只看了一眼拿笔写了两个化学方程式,又递给他。
祝余看着试卷,又看梁阁,梁阁没有抬头,却像知道他要问什么,“思路。”
“只有思路吗?”
“嗯。”
祝余恍惚了两秒,才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他像往常一样把梁阁桌角放的那摞垒高的书放到下面的收纳箱上,准备在梁阁桌上做题。可刚放下去,梁阁又放上来,他愣怔了一瞬又把书放下去,结果梁阁又放上来,他赌气般又放下去。
项曼青正从窗外看晚自习纪律,就看见他们俩较劲似的把那垛书搬上搬下,搬下搬上,终于看不下去了,从外面拉开了窗户,“没完没了是吧?你们不烦书还烦呢。”
祝余一下收回了手,自知失态地垂下头。
“好样的,班长跟纪律委员在这带头乱纪呢?”
梁阁站起身,声线沉郁,“老师,我的错。”又侧过脸,整个人拧巴又烦躁,并没有看祝余,“你写吧,我去机房。”
他背上书包就出去了。
祝余看着他萧肃的背影,有些委屈起来,为什么突然这样?
他很少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他和谁都是淡淡的,常用温柔来平饰疏离的内核。他没有过朋友,理所当然就没有和朋友闹过别扭,更没有处理这种别扭的经验,他只能感觉梁阁在生气。
整个晚自习梁阁都没有回来,祝余晚上翻来覆去烙煎饼一样睡不着,第二天早自习梁阁也没有来。
艾山喜欢穿粉,春天气候回暖就更加明显,校服里的内衬几乎全是粉的,霍青山说他骚包,叫他派大星。
他不仅衣服是粉的,心也粉了,他们打球时,年级里漂亮出名的十九班的周一朵偶尔会来看。周一朵长得非常精致,身材娇小,是真正的萝莉型妹子,爱好lo裙,初中就在网上小有名气。
但艾山比较不走寻常路,他喜欢上了周一朵旁边那个不太起眼的小姑娘,两人已经眉来眼去好一阵了,眼看临门一脚就要事成,在球队里喜上眉梢炫耀的时候,被他们队长残酷镇压。
艾山罄竹难书,“我们队长太自私自利了,他自己得不到爱情也不让我们得到!我们队长那个中意对象是上一学期元旦晚会撞到他身上的,也不知道是谁,他怦然心动啊,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娶到她’!他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们队长吧,就是那种形而上学的文青……”
霍青山说,“你还知道形而上学?”
“我们队里有个人老说,其实我都不知道哪几个字,接着听我说。我们队长是个形而上学的文青,他说刻意地找人,缘分就不是缘分了,一定要是不经意地再邂逅。他不是和大学签合同了吗,也不愁高考,现在每天就在学校里乱逛。我叫他去食堂蹲人,他非不,他说那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吃饭呢?不吃饭吃什么你说,不能漂亮就不活了吧?喝露水喝西北风?他凭什么把自己一己私欲强加在漂亮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