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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机会,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
梁阁却说,“中考我坐你后面。”
“中考?在附中吗?”祝余完全意想不到,惊得眼睛和嘴同时张圆了,不死心地,“你那时候也长这样?”
梁阁好笑地点了头。
不过也是,中考那几天他都在发高烧,晕得试卷都看不清,哪还有闲情去注意身边有谁。
“所以你是那时候喜欢我的?”
“没有。”梁阁定神思忖,又说,“不算吧。”
“那是什么时候?”
“军训。”
“系武装带的时候?”
“不是,军训之后。”
祝余想起什么,偏去看窗外,“你不是看到我拧开水瓶底了吗?”
这件事做得虽然解气,但不知情的人看来肯定是卑劣的。
“嗯。”
祝余的心跳忽然就因为这个“嗯”失控起来。
他想起一句话,可能是在哪本地摊鸡汤上看的,大抵意思是真正好的爱,不是爱你外在保护层的那个假自我,那个面具,而是爱连你自己都不爱的自己。
他虽然并没有觉得这话有多正确,但真的有人连他的坏一并喜欢,也确实心动得无以复加。
可他还是解释说,“那个是我的开水瓶,被偷走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我就是想报复一下。”
梁阁注视着他,“好厉害。”
祝余不再说话了。
车上不时有乘客,上来又下去,祝余很久没有这样细致地观察过这个城市,变迁或人文,他像坐上一辆观光巴士,这样慢悠悠地,路过这个城市的四月。
他一直舍不得下去,这趟车绕了半个城市,快十二点才停到了终点站。梁阁先他一步下车,他再下车时,眼前伸来一只手,他顿了一顿,看向手的主人。
梁阁挑眉看他,“出来约会男朋友的手都不牵?”
男朋友。
前头的司机喝着水若有若无地朝这瞟,祝余进退维谷,右手伸了出去,临放上去时又收回来四根指头,只吝啬地放了根小指在梁阁手心。
梁阁笑了一下,转用小拇指勾着他的小拇指,两人小孩子拉钩似的牵着,梁阁说,“走吧。”
祝余口干舌燥,幸而他平时走路不摆手,要是这会儿在军训,他非得同手同脚不可。
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十七中,周围是个比较败落的老城区,没什么高楼,简陋凋敝,看不出有什么可玩的。
“饿吗?吃点东西吧。”
这附近倒有个大排档,祝余说想吃面,他们就找了家小店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