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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宜宁回道:“娘,原本是准备交待厨房做的,但又想到将军自大漠出发,十日便至京城,在外想必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大约是以干粮野菜之类果腹,若突然大油大荤,怕会伤身,所以才没让人上这道菜,是儿媳疏忽,竟忘了问过娘。”
老夫人听了这话,才想起来的确是这样,今日酒宴是为迎儿子回府,自然当以他为主,媳妇这样安排不无道理。
但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道:“你既已经这样安排了,再加菜已是来不及,就这样吧,下次还是先问问我。”
“是,媳妇知道了。”薛宜宁说。
骆家小姑姑说道:“阿宁对晋云真好,这种细节都想到了,你们成亲三个月他就出去,如今回来,你就好了,两人还算新婚燕尔,赶紧生个胖小子出来。”
薛宜宁垂下头,低声道:“这事……也急不来。”
众人见她如此难掩娇羞的样子,全都笑起来,调侃两人本就是新婚,又遇到这“小别胜新婚”,那便是新婚加新婚,怕是要蜜里调油。
黄翠玉坐在一旁,冷着脸,闷闷抚着自己的肚子。
她是有孕在身的,也早就为骆家生了个儿子,可但凡有大嫂薛宜宁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大媳妇身上,而无视她这个二媳妇。
呵,不就是出身好,长得好么,整天装模作样的,假得很。
就在这时,前面一位婆子赵妈妈过来禀报道:“老夫人,将军已经策马进城门了,现在正随宫中内侍一起进宫觐见呢!”
老夫人欢喜着,连忙说:“好好,再去前门守着,等他从宫里出来就赶紧过来说。”
“是,我这就去守着。”赵妈妈说着就退下,随时去探前面的消息。
本以为等骆晋云见过皇上,再回府,至少也是半个时辰,没想到才过了两刻,这赵妈妈就又来了,似有急事要禀报,却又支支吾吾不开口,一边犹豫着,一边还看向薛宜宁。
薛宜宁开口道:“有什么事就说。”
赵妈妈这才垂着头说道:“长生先回来了,带了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说是……是将军从外面带回来,要收做姨娘的,让府里安置一下,先行歇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气凝声,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薛宜宁。
成婚三月离家,将新婚妻子放在家里一年多,再回来,却带回了姨娘。
这让薛宜宁情何以堪?
老夫人这个做亲娘的也觉得荒唐,问赵妈妈:“你听清楚了,长生是这样说的?”
赵妈妈连忙说:“我问了好几遍,长生就是这样说的,说是将军交待的,还说若是夫人不同意,将军自会回来同她说。”
长生是骆晋云身旁的心腹小厮,做事向来稳妥,他既这样说,十之八|九就是骆晋云这样交待的。
老夫人一时也失了神,半晌才说:“你让她从角门进,带着她,连同长生一起,过来给我看看。”
赵妈妈领了命,立刻就去往前院。
骆家小姑姑看着薛宜宁略显苍白的脸色,讪讪道:“兴许……是有其它隐情吧,晋云看着也是稳重的人,从不在外弄这些花花草草的。”
二婶娘也说:“又或许是外面那些不要脸的娼家贱妇,她们惯会蛊惑人,到时候打发了便是。”
黄翠玉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一边看着薛宜宁那张尴尬的脸,一边轻飘飘道:“姑姑和婶娘说得严重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大哥如今可是镇国大将军,又生得丰神俊朗的,纳一两个妾不是正常的事?大嫂向来就贤惠,又不是那种拈酸吃醋善妒忌的悍妇,怎么会计较?”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却也给薛宜宁下了绊子,只要薛宜宁不同意那女子进门,那就是善妒忌的悍妇,丢尽了她薛家书香门第的颜面。
薛宜宁只好回道:“一切等母亲见过那姑娘了再说吧。”
说着话,赵妈妈就带着长生和一位姑娘进来了。
长生上前来回话,说的正是之前赵妈妈说的原话,只是又补充说女子是良家女子,其父母双亡,兄长在骆晋云军中任职,死于此次征战中,骆晋云怜惜这孤女,这才带了回来。
随后老夫人让那姑娘来回话。
这姑娘大约是为兄长服丧,穿着一身缟素,头上扎着一朵白绢丝的花,几缕发丝垂在脸庞,配上那双泛着盈盈水光的桃花眼,真真是柔中带悄,我见尤怜。莫说男人,就是女人看了也不忍苛责。
黄翠玉一看这女人,就忍不住笑了,拿眼瞟了下薛宜宁。
妙啊,这女人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她。表面一副为兄长哀伤的模样,其实今天这一身,那都是精心装扮,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哪是柔弱小孤女,分明是个野心勃勃的狐狸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