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大约明白过来,方霓君大概是知道了她放走裴隽的事,从而有心劝她的。
那件事,哥哥知道,但没敢和父亲母亲说,估计是和妻子说了。
嫂嫂能是什么想法,自然是担心、后怕。
她有夫妻感情甚笃的丈夫,有乖巧的女儿,有还没出事的孩子,正是过得最舒心惬意的时候,如何能舍得去死?
而自己放走裴隽这件事,无疑是置自己性命于不顾,置薛氏一家性命于不顾。
好在骆晋云放过了他们,如果没有,那薛家一定就受到了连累。
所以嫂嫂才忍不住要给她介绍医术好的大夫,要她早些生下孩子,又说那番话,就是为了劝住她,让她别又陟险。
从嫂嫂房中出来,薛宜宁只觉天地茫茫,悲从中来。
所有人,都已接受了现状。
甚至连方伯父那种殉国的节义之士都被自己亲女儿叹息:做谁的臣子不是做,何必为了人家的江山,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忠君,不是圣贤书上写满了的道理吗?
难不成,如她父亲这样投诚的臣子,倒成了对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悲戚,孤独,茫然,似乎自己曾熟识的所有人都离自己远去,最后只剩了自己一人,而且,还成了一个异类。
……
在薛家用过晚饭,薛宜宁与骆晋云才回程。
骆晋云觉得薛宜宁自见过她嫂嫂,兴致就不太高的样子,但哪怕是玉溪问,她也说没事。
他并不知薛宜宁和那嫂嫂关系如何,会说些什么事,也无从猜测。
晚上躺在和正堂自己的卧房内,却有些睡不着。
又睡了一会儿,索性起身,一把拿过屋中的刀,走到床边。
看了眼这床,竟是
结实得很,没一点裂缝,也没一点松动。
最后他揭了床板,在床梁处砍下一刀。
毕竟不是柴刀,方向也不好,足足砍了十多刀,才将这床梁砍断一半,他抬起一脚,一脚将床梁踩断。
这下床是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