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炖耀,连着几日赶路,晒得随行一众人等恹恹的。
我们这一行人,除了卫旻带来的千余将士,还有慕央给我的武卫,这些年常在刘府伺候我与阿南的婢女与小厮。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战况有异,行在路上,偶尔掀了车帘去看,也觉得路上过往行人神色匆匆,沿途好景都覆上黄沙漫漫。
阿南倒是自得,他头一回赶这样远的路,一路上精神十足。偶尔到了驿站,略作驻足,他便从他的随身行囊里翻出素笺读读写写。
这些素笺是临行的前一月,刘寅带着他一起抄的,上头写了《论语》的“为政篇”与“学而篇”,刘寅还赠给他一只碳笔,让他将沿途见闻,所思所得,一并记在空白的素笺上。
我看着那素笺,一时想起春深时,阿南从桓昭永公主那里得来的红笺。
那是他
第一回接到喜柬,开心极了,以至于后来那红笺被绣姑取走,烧成飞灰,他还追问过红笺的去向。
但他乖巧又敏锐,问过一回没有得到答案,便知道不该问
第二回。
我想起这事,不由问绣姑:“白柃怎么样了?如今还留在淮安么?”
绣姑似是诧异我为何竟提起桓公主,愣了一下才道:“没有。听刘府的武卫说,远南王出征后的第二日,她便由远南王身边的那名叫秦云画的侍女陪着,一起离开淮安了。”
我“嗯”了声:“她也该离开了。”
毕竟五月初的大婚,还当准备些时日。
一名武卫过来与我道:“公主,小公子,该启程了。”
我点了一下头,帮着阿南一起把他的素笺收好,登上马车。
马车刚走出一段,车后忽然传来嘈杂之音,时而听见有人在呼喝,驱赶。
我心中觉得奇怪,不由掀开后帘望去,可马车之后跟着长长两列大随兵将,我看了一会儿,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一名将领从后头打马上来,一路行到卫旻马前,像是禀报了什么,卫旻神色一顿,勒令停了行队。
我与绣姑对看一眼,一同也下了马车。
在原地等了片刻,只见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走上前来。
这女子一身风尘仆仆,像是赶了许久的路,脸上衣上都沾上脏污,十分狼狈,可看她的样子,竟有些眼熟。
绣姑凑在我耳前,迟疑道:“公主,像是跟在远南王身边那个……秦云画。”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也认出来她了。
可之前不是说,秦云画早在近两月前,于闲止出征的第二日,就陪着昭永公主回桓准备大婚事宜了么?
秦云画的神色焦急又迫切,一见我,蓦地跪地,眼泪夺眶而出。
“奴婢恳请昌平公主,救救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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