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浴室里出来,到了卧室里,沿墙再听一耳朵,隔壁居然还在对话。
因为没了水声的遮掩,这回聊天的声音清晰了很多。
中年男人在哄练盼盼:
“很迟了,快睡吧。别多想,也别多事,你还小,好好上学就行了。大人的事不要掺合,等你高中毕业,你就自由了,他们就管不到你了。”
“还有三年,好长。”
练盼盼抱怨。
“很快的,只要你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你的学费,生活费,叔叔全部给你,这样你就能彻底摆脱他们了,好不好?”
“真的?”
“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要的东西呢?你之前答应的香奈儿秋季新出的包包。”
练盼盼又说。
“带了带了。来,看看包包,看完就睡,不然明天又困了——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啊,你开始比我爸妈还啰嗦了,再这样我就甩了你找别人。成绩的事,我妈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成绩不稳定,忽上忽下,是——骗她的。”
少女的笑银铃般响起来,每一下清脆的晃动都饱含恶意。
“我就喜欢看她对我的成绩,着急发愁上火的样子。”
这次之后,一阵悉悉索索,大概是拆礼物的声音,然后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霍染因开窗户去阳台看了一眼,隔壁的灯已经关了。
他踏上阳台栏杆,跳了过去。
这人的行动太过干脆,纪询都没来得及看见他是怎么跳过去的。但跳回来,纪询看见了。
残月如钩,挂着缀满星星宝石的夜幕。
外头的人在栏杆上一蹬一蹿,已如同月下黑豹,轻灵矫捷,悄无声息,落入阳台。
他脱下外套,踏着月与星的微光,走进来。
还挺有偷香窃玉的范的。
正松松垮垮坐在床尾的纪询不无赞叹地想,他从这幕中品出了些恋爱电影的味道。
主要是颜,颜既正义,谁让霍染因长得漂亮呢?
“隔壁两个人都上床了,应该会睡几个小时再走。”
霍染因来到纪询身前,“冷吗?”
当然冷。
不止冷,还潮湿,很不舒服。
纪询看着霍染因的衣袖想。
这是霍染因身上湿得最透的地方,衣服像被抽了骨头,完全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利落笔挺,开始婉转柔媚,黏黏答答地依附在霍染因的手臂上。
霍染因已经将衣袖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小截骨肉均亭的腕部,但余下的手臂,依然在衣袖底下,在这层蒙了水色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清浅呼吸。
霍染因从纪询脸上读出了答案,他继续说:“正好,盯梢暂时结束了。我们的衣服都湿了,脱下来晾晾干,再洗个澡,休息一会。”
“也就是说……”纪询解读霍染因话里深意,“工作暂时结束了?”
“是的。”
霍染因语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