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一旁,听了全场的蔡言咬牙要跟上,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去拉袁越的衣服,他语速飞快,连声追问:“袁哥,我爸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说这案子是他破的?明明是你一直在跑案子的事!”
袁越:“现在案子结了,不保密了,蔡叔待会会同你说……”
“我不要听他说。”
蔡言简单粗暴打断袁越,“我要听你说。他惯会夸大事实,谁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还有,说案子破了,这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
袁越短暂地沉默会儿。
他脸上的愉悦收敛了些,先朝前边看了眼,又转向蔡言,轻声但认真说话:“这个案子发生在1994年。”
“然后呢?”
蔡言不明白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1994年,很多刑侦技术都不完善,现在习以为常的DNA检验,哪怕是当时的美国,也是刚刚兴起,不流行且不成熟,遑论国内。所以没有人想到,要在案发现场,搜寻提取残留生物物证,检查DNA。”
“蔡叔是个很喜欢看侦探小说,和国外案件资讯的人。
“他在大概一两年后,了解到了国外有DNA技术,可以通过这一技术,确认罪犯。”
“你想说……”蔡言模模糊糊猜到了接下去的话。
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个死老头,不是个只会吹牛说大话,永远敏于言而讷于行的家伙吗?
“蔡叔在随后的多年,每年都根据当时对嫌疑人的询问记录记录的个人讯息,天南海北去找人。找到了人,就寻机收集头发,收集唾液,比如喝过的酒瓶,抽过的烟;当我们重启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在当年案发现场的桌子角落,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生物物证。经过和蔡叔多年来收集的嫌疑人DNA进行比对,终于确认了案件中的另外一个凶手身份。”
袁越交给胡芫的DNA,就是由此取得,但以这种方式取得的DNA,是不能作为法庭证据的。后来袁越又派人去钱树茂老家通过正规流程取得了钱树茂父母的DNA,完成了这个证据链。
除此以外,蔡恒木每隔几年都会定期走访那些他心中觉得嫌疑高的老家,悄悄观察那些嫌疑人的父母,探查着蛛丝马迹。
事情很繁琐,也很简单。
22年的时光,22年的精力,都凝练在这短短几句话中。
“这不可能!”
蔡言反驳,“我知道他,他只是去旅游,每回他去旅游,还会带什么翡翠啊玉啊石头啊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景点用来骗人的玩意儿回来。”
“旁证不会凭空出现。”
袁越失笑,“但可能……找证据的时候顺便旅游,顺便被骗。”
“就算他确实在旅游的中途做了这些事情,就算——就算——”蔡言情绪莫名激动,“就算他努力收集了这么多年,案子也不是他破的,案子是你们破的,如果没有你们,以他这种笨拙的收集证据的方式,他永远也破不了这个案子!”
“他就是一个臭老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还蠢!”
袁越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但他没有反驳,他甚至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是针对蔡言最后一句话。
蔡恒木是一个普通人。
得自袁越的答案没有让蔡言满意。
他丢下袁越,开着自己的车,追上去。
这一路他的脑袋里转了无数的念头,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像沸水一样翻滚蒸腾,他最开始不相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但是袁越不会说话,警察不会说谎,这件事就是真的,他一直看不起的父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很多事情……!
他是聪明人。
聪明人很难在铁证面前自己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