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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行在等飓风自销,一行忖夺深浅利害。
天光峰弟子眼高于顶,向来万般皆下品,唯有炼丹高,峰内以弱质为美。果然黄亦双催动了几下紫盖剑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见她如此不堪,便知是受了这“弱质”二字的荼毒。
正在话头,只见黄亦双忽然杵剑明显众人眼前。知是狂风消散了,众人缺缺的兴致又被提起来。黄亦双本欲携着狂风速战速决,故百般挑衅,想要勾起檀弓的急性,没有一会子知此法不行,便趁灵气尚未耗尽收了手。紫盖剑失了灵气,再想要催动运转,便重有千钧了。
黄亦双咬咬牙,对着檀弓说了几句刁蛮气话。檀弓不为所动。
只见眼前五道赤练飞来,檀弓立即退身退势,右手拔剑出鞘,身随剑转,摇挽了一个卷帘的剑花,暂且抵挡住赤练,退至台上边角之地,满把握剑,足分八寸,正直端定,凝神一志。终于摆出迎战之姿。
海晏青见到赤练,奇道:“这种妖魔之物也竟拿得出手!”
海晏蓝忧心,但仍劝了:“你不要瞎讲。”海晏青几句话塞在喉头,还是吞了。
那赤练从黄亦双袖中飞出,三道取檀弓项上,两道缠绵住戚速剑。檀弓身形闪烁,收转灵力,刷刷两剑挂招击在赤练之上,却如碰在云母上一般。
原来那赤练状如绢绸,质却坚比顽石。
黄亦双一振衣袖,赤练拂面而来。
檀弓疾行,仰势扬手出剑,剑芒过处,黄亦双腕处立刻滴下殷红的血珠子来。黄亦双抬手一看,又羞又恼。
只见檀弓不趁势再来,只是静默站立,好像待她认输的样子。黄亦双心中更添上一层怨气。便借赤练之力腾空跃起,教檀弓无处可逃,更能寻处下手。但檀弓看去,只觉她立于半空,凭借赤练之力,就算勉强行动几步,亦步履虚浮,满是破绽。故他横剑胸前,引来三道赤练,挣弄了几回。
黄亦双以为他动弹不得,冷哼一声,又恐让戚速剑脱出,便再覆了两道。
掌坛先时言明:手无兵刃者亦为输家。
但见檀弓深锁眉头,似深恐之,便愈发得意。但夺他剑来亦不觉得解气,便顺势一个空翻,再想补上两招。
她看檀弓竟也不戈挡,忽觉有异之时,业已千迟万迟。
因黄亦双自空翻过来,赤练松弛,檀弓略一收剑,挽上几道,便将黄亦双生剌剌地拽到眼前。
只见他一折剑柄,戚速剑碰着赤练,如同磕在麻石上一般,早已不中用,长剑断成两截。
黄亦双双目圆蹬,惊不能言,再反应过来时,檀弓已绕到她身后,手持断剑架在颈上,剑寒四射,离耳四寸之处。
檀弓道:“望祈恕罪。”
他面无喜色,眼神凛冽。
台下瞠目的众弟子之中,只有卫璇目不旁移,神色一如檀弓,宁定无波。
海晏青带头喝了一声采。旁观者多与黄亦双有些宿怨,初时不敢表露,此时人多情热,便一齐放荡形骸,哄笑起来。
待喧闹渐渐歇了,黄亦双也回过神来了。
她满面羞愤,咬着牙丢了剑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海晏青挡住去处:“公主走得太急了。方只说待你赢了要如何如何,还不曾许过如今你输了,待如何呢?檀师弟?嗯?”
黄亦双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海晏蓝有些可怜黄亦双,便道:“算了吧。小孩子家家闹着玩,还能有什么当真的输和赢?”
海晏蓝一直认为自己口拙,便问卫璇道:“你卫师兄也是这么想不是?”
卫璇说道:“这由不得我的意思。”
姚云比说道:“黄师妹不如罢了,宗内这攀比斗殴的风气不可滋长。”
黄亦双呼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心想自己堂堂公主之尊,还能这样小气么?便说:“说吧。算本公主折两个钱,赏你的,不要客气。”
黄亦双这句话一出,人声沸腾。
海晏青道:“哟,好骨气。檀师弟,你可有福了,她可是神朝正正经经的皇孙女儿,你要一座城池也要得!”
徐慈说:“檀师弟,眼皮子未可太浅了。黄师妹极受圣宠,眼下连天光峰峰主玉阙真人都要敬她三分。依我不若求娶之……日后天材地宝还不是因有尽有。“
徐慈这话虽声音极轻,到底还是顺风传到了黄亦双的耳朵里。
她害怕檀弓当真,急忙咬牙说:“我便许你一座城池!眼下我虽然没有自己的采地,不过既然答应了你,日后便一定兑现承诺。我们立誓为证。”
说罢,伸出一掌,就等檀弓来击。
海晏青见状假装叹道:“早知如此,何不让我去比?”
黄亦双彻底急了,重新挥剑指着檀弓:“你还不快讲?”心里的恐惧越放越大:“你真的相让本公主下嫁于你?你这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