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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拔的身子蓝芒一闪,化作个半大小丫头,一下子挂在沈初云腰上。
“霜铭,你干脆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嗓音清甜,带着浓浓的嗔怪,与矜贵难犯的灵凰大人反差强烈,围观众人看得直咋舌。
凌霜铭则对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全然不感兴趣,见雒洵被抛在阵中,倒在那里生死难测,目光不由一紧。
沐雪的修为以他目前的境界还无法看清,应是到了踏虚期,当着剑灵的面进入阵法救出雒洵,还是太过冒险了。
变故发生得很突然,在伸手环住沐雪的刹那,沈初云收起情意融融的微笑。
他将手放在少女霜白头发上,慢悠悠地揉着,眼神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逐渐阴冷下来。接着一指点上沐雪眉心,那葱白指尖不知何时破了条口子,猩红血气倏地钻进小姑娘灵台里去。
“霜铭你做什么,好疼!”沐雪嘶地发出声痛呼,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他的语调还是毫无起伏。
但距离最近的凌霜铭能看到,那粉扑扑的小脸煞白一片,已挂满了泪珠子。
凌霜铭感觉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他屏住呼吸,拳头无意识地攥了起来,骨节都有些泛白。
沈初云竟在洗去沐雪与林决云的魂契。
没有原主人亲手解除契约,强行抹去魂识印记,轻则使灵兽境界跌落,重则会摧毁神志。
沐雪似乎也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用力挣扎,可那缕掺了主人血液的灵气使他根本不得脱身。
而沈初云渡来的气息,还远不止如此,沐雪只觉有股暴虐的灵流正在攻击他的灵台,让自己清圣灵力变得浑浊。
他睁大眼睛,瞪着沈初云的眸子由不可置信,到怒不可遏:“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吾主!你身上有股邪气,和害死吾主的人气息一模一样!”
沈初云看眼玉清派修士的方向,因离得过远又有灵力阻隔,那些人只能听到沐雪似在与自己说些什么,还没有意识到这边正在上演移花接木的好戏。
有这群人护法,他完全可以慢慢耗着,让这只灵兽变得服服帖帖。凌霜铭再不甘,也无法在众多化神修士环伺中出手救下沐雪。
“主人在哪,你从哪里得到霜铭的魂力的?”沐雪的眸光在黯淡下去,却依旧守着灵台内一点清明,“你对霜铭做了什么!”
马上就能得到踏虚期的剑灵,沈初云惬意地笑着,附在沐雪耳畔悠然道:“小蠢货,是你杀了凌霜铭,你将亲手把他烧成齑粉,在我彻底将你制成傀儡后。”
胸中像被压了快巨石,撕扯得连呼吸都带上火辣辣的灼烧感。
凌霜铭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情绪,但他无心去压抑剧烈的情感动荡,冷声叱道:“卑鄙无耻!”
沈初云挑衅地朝御清尘那边睨一眼,扬声说:“怎么,明明是凌师兄的灵兽自己蠢到认不出它的主人,非要认我为主。莫非你们主仆,都喜欢反复无常?”说着他轻蔑地扫过凌霜铭寒光凛冽的冰眸,又道,“奉劝师兄莫冲动,你现在可是当着几十位化神宗师的面,要弑杀我派祖师爷。”
凌霜铭听了这话,胸膛的起伏却平静下来,他徐徐地吁气,随后轻笑一声,缓缓说了句什么。
沈初云不以为意地挑眉,还轻佻地拨弄一下沐雪额上的发丝:“凌师兄方才说的,师弟没有听清。”
凌霜铭已吐尽心中最后一点邪火,沐雪剑铮然出鞘,眸光清亮得宛如水中浸过的星辰。
“我说,以蠡测海,自取灭亡。”
剑芒迅疾如电,清圣灵力携雷霆之威,一剑断开捆束沐雪的血气。
御清尘等人大惊失色,身影在原地散开,霎时出现在凌霜铭面前,数道法光齐齐向他胸前攻去。
面对足以将踏虚期修士重创的合招,凌霜铭不闪不避,沐雪剑上幽蓝法光炽亮得有如千山映月,竟是打算以一己之力硬抗众位宗师,分毫不肯再给沈初云留半点机会。
只听轰然一声,万千灵流炸开。
凌霜铭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道血痕,看似羸弱的身躯竟巍峨如山,并未后退一步。
倒是处于风暴中心的沈初云,在御清尘等人的保护下,还是被余威波及,法诀乱了几息。
困住沐雪神识的血气中断刹那,不甚清醒的灵台印出那泓秋水剑锋。熟悉的剑芒像盏明灯驱散邪氛,困住他的术法一瞬破散。
这清圣澄澈的剑意,他曾在沐雪剑中看过无数次,世上绝不会有第二道相同的剑芒。
他向持剑的人望去,一眼就瞧见凌霜铭薄唇间刺目的血色。
九幽冥火带着灵凰的盛怒,如滔天海浪,咆哮这向御清尘等人漫卷而来。
“你们怎敢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