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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对雒洵还是有信心的,只因雒洵身上有股旁人没有的狠劲。不论他做什么,都如一匹饿红了眼的孤狼死死咬住猎物,不达目的不见血,则誓不罢休。
御清尘早以灵力构成结界,助雒洵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以全神贯注地操纵灵力去融合药性。
其实无需他出手,知行堂里早就沉寂下来,众人都把视线紧紧地放在火团中的药液之上。
炼药的过程已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但雒洵仍不见疲色。除了脸色因魂力的消耗略有些发白外,他掌中的火焰从始至终没有衰减过,这时正随药力的凝结慢慢收缩。
在金炎的催动下,不同色泽的灵液如水墨交融,逐渐消解去彼此间的壁垒。
倏然那金炎内无色斑斓大盛,一股异香伴随着云霞似的轻雾回荡在知行堂内。
这颗几乎不可能结成的风行丹,就这样被雒洵行云流水地炼成了。
如此壮举,就算放在人杰辈出的上仙界,都足以被当做神话流传下去。而当事人雒洵,却依旧神情冷淡,仿佛只是轻松惬意地喝了盏茶。
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他走到凌霜铭面前,将手中还残留着彩色光泽的灵丹奉上:“师尊,是弟子疏于修习,风行丹本该到地阶三品,这枚只有一品。”
凌霜铭摩挲着光滑的丹药,凝结完美的灵丹该有九转,而雒洵这枚在第九转时出现了瑕疵,故只成了八转,这就是药性减少的原因。
“你的心神在成丹时动摇了刹那。”他忽然有些好奇,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竟能让雒洵也为之心念动摇,便径直问了,“何事让你分神?”
凌霜铭问得直接,雒洵答得更直白:“弟子在想,若是真去了万华大会,到时师尊身旁没有弟子照料,该如何是好。”
凌霜铭笑道:“这就是你故意输了考核的理由。”
听了这对师徒的问答,围在周围的弟子顿时羞赧地红了脸,有人已掩面灰溜溜地走出了知行堂,不愿再听。
他们本是昨日没有过了考核,故意守在这里看雒洵出丑的。怎料人家根本不是无法过,而是懒得拿出真本事罢了。
凌霜铭并不理会周遭动静,又问:“那你今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雒洵道:“既是师尊所愿,弟子即使再不想做,也定要做成。”
那对死气沉沉的凤目,在盯着自己仿佛有火星迸发,滚烫的的温度几乎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凌霜铭与之对视的瞬间,不由失了神。
而雒洵亦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得怔了怔。
——自拜师以来,他只把凌霜铭当作交易的对象,又是何时对师尊生出了这样的感情?
炙热到连他自己都为之心生畏惧,却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若是因为师尊,或许他可以放下曾经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仇恨,从此只为师尊一人而活。
眼瞅着一丝绯红晕染上凌霜铭白皙的耳垂,易千澜简直想将自己的眼睛抠掉,再把耳朵堵上。
这对可恶又任性的师徒,绝非善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雒洵很少讲如此直白的话,或者说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凌霜铭则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清的姿态,很少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用成镜影的话说便是,大葫芦带小葫芦,总要闷死一个才好。
但眼下雒洵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少上遥峰的仙姝顿时为之侧目,甚至开始小声地起哄。
凌霜铭不明白女修们为何忽然兴奋起来,可他还是不由觉得有点别扭,便默默移开目光:“你能想通就好。”
雒洵没有答话,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凌霜铭知道,这小徒弟一定失望极了。
眼瞧师徒俩就要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僵局中,易千澜连忙打圆场:“行了行了,围观的人若是没事做,就把你们的丹药炼完。与其在这里看别人,不如想想考核不过,该如何应付禁地思过的三个月!”
听到十渊寒狱,众弟子心中都是倏地一沉,当下就有不少弟子黯然离去。
不少人曾幻想过,若雒洵当众出丑,他们是否便有机会拜入试剑峰。但如今雒洵不但顺利通过考核,甚至有可能自今日起闻名上仙界,想来凌霜铭也瞧不上他们这些即将进入十渊寒狱面壁之人。
见人都走了,凌霜铭方觉得面上的余热散去不少,这才想起正事:“大师兄,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看,知行堂的纪律是否如你们所说那般严明。”他冷笑一声,“沈初云身为授课长老,考核如此重大之事却能出现纰漏,可见欺凌弟子之风并未除尽。”
御清尘闻言,同样把质疑的眼神投向易千澜。
早几年他在闭关,近来又为了搜寻林决云的元魂四处奔波,其实派内事务他已很久没有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