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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斫风和萧钰连忙运转灵力想要硬抗,但他们那点修为在堕仙面前正如沧海一粟,未及接触就被余波重创,气息萎顿下来。
沐雪看得焦急万分,全然没有察觉到怀中人羽睫翕动,双手悄然结印。
本以为事先交代君秋池及沈初云的那件事能够顺利除去玄元,可现在显是来不及了。若他死在此处,众人都会随之会毙命当场,而玄元吸收了他的神魂,只怕天街倾巢而出也再难阻止他。
燃尽神魂放手一搏,或许……能让玄元受到重创,为三界争取时间。
尽管此举是千般不甘万般无奈,可这归根结底是他的职责啊。
凌霜铭释然一笑,开始结最后一道法诀。
散落在四周的灵器似有感应,皆发出呜呜悲鸣,有的更是布出龟裂纹路,似在响应他玉石俱焚的决心。沐雪自然也觉察了他的意图,霜白剔透的眸子在一瞬愕然慌乱后坚定下来。
“霜铭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沐雪会一直陪着主人。”剑灵听上去一如往常的平静,眼底却慢慢泛起血色。
“混蛋,主人胡闹也罢,灵剑不知劝阻竟也跟着蛮干!”恰在此时,一道严喝穿过猎猎风暴响彻在谷中。
君秋池手中捧着样散发纯净光芒的物事,满身倦色地赶来,听到沐雪的悲壮宣言登时便怒火万丈。
主仆二人被骂得一怔,未等他们搞清状况,对面的玄元猝然晃了晃,身体在巨响中炸成了血雾。
他还欲挣扎,有人倏然闪至身后,一掌正中后心。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澎湃的魔气从模糊的血肉里钻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堕仙的身体毁去。
段斫风维持着横剑的姿势傻愣在原地,喃喃道:“连一根骨头都没剩……”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才望空中望去。血雾已被空谷猛烈的山风吹散,赫然现出宸湮的身影。
“你不是已背叛魔尊,归顺玄元……难道这只是雒洵那小子布的局!”
宸湮没有理会段斫风,只是满脸晦气地朝玄元消失的方向啐了口:“活该,叫你这家伙什么都吃!”
凌霜铭则一语不发地收起剑,往方才的天裂处望去。
段斫风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宸湮那掌使雒洵的魔珠自爆,在千钧一发时救了众人。而魔珠岂是那么容易摧毁之物,自是主人的意志使然。
雒洵还活着?
“怎么,害怕得不敢去见他了?这可不像我那素来胡作非为的大师兄。”他的左肩忽然被人重重敲了下,回头便看到君秋池戏谑的表情,“若我说多亏了雒洵自天界传讯,师弟才能顺利寻到那魔头的本体所在,师兄现在能放心了?”
凌霜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又猛地压下,伸手锤在君秋池脑门上:“就你多嘴。”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君秋池凝着师兄的背影,笑意渐无。
沈初云曾与玄元的神魂关联,体内还残留了隐患,因此早在前往北洲前凌霜铭就决定,借用搜魂阵分解他的三魂来寻找玄元的本体所在。但玄元到底狡猾,耗光了沈初云的神魂仍旧无法寻得。若不是同样被操纵过的玄持光献上自己的魂魄,一举挖出玄元的本体,让雒洵找到趁虚而入的机会,今日这场恶战怕是真的会赔上整个三界。
搜寻上仙的本体有违天道,代价自然惨烈。被搜魂阵拆散的魂魄无法复原,可他们事先保留了沈初云的部分神魂,待除掉玄元还可慢慢寻找让其转世的方法。
但玄持光却是永远从这世间消失了。
“玄元让我亲手杀了陌林,我只是要为陌林报仇,然后下去为他赔罪的。”
玄持光是笑着走的,看上去彻底了却了心愿。
君秋池却笑不出来,如果得知自己最信任的小师弟魂飞魄散,师兄又该黯然神伤了。而他将背负这桩秘密,直到有人忆起林星奕也来过这个世间。
他思虑重重,不觉间已跟随凌霜铭越过界线,弥漫在人界的混浊气息被纯净的灵气取代,满目疮痍也换作袅袅仙雾和重叠青山。
他出神地看了一阵,视线重新回到凌霜铭身上。
师兄倒是没有似自己这般左顾右盼,想来早就对这幻境似的景色习以为常。
只是美则美矣,却无半个人影,在绝对的安静下难免让人不安。
“当心,此处情况不对。”这时凌霜铭忽然嘱咐道。
他还未历劫前在天界地位卓然,出入不会有人阻拦。但身边跟着个不属于此界的君秋池,就这么一路长驱直入到了天宫门前,竟也没有天兵现身盘问,就显得过于反常了。
长袖拂过雾气散去,两人看清了眼前景象。
这里应当有道修得极为巍峨的宫门,只是门柱被人拦腰斩断,石柱倾倒,晶莹玉屑洒得遍地都是。其后是蜿蜒玉阶,和种植两旁的各色仙植,也都被锋锐剑气砍得七零八落很难找出一处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