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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信是怒气上头,没有细想这其中关节。而李昞与杨坚却心中一震。那秋词不过是小小奴婢,哪里敢做下如此大局。
那么,不是曼陀便是曼陀身边亲信之人。
李昞抬眼看了看宇文护,又不禁多疑起来。这解释的确算说的过去,但是小小丫鬟做这些事的目的又为何。
可如果她的背后是宇文护,那么这件事便不见得有这么简单了。
李昞老狐狸,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也是对此等恶事深恶痛绝。心中盘算反而越深。
而杨坚自然无法接受此事就这样揭过,他也当然不相信这会是简单的恶奴欺主。可事已至此,他纵是有心也无力将此事调查清楚。因为他害怕,害怕若真正揭开真相,他没有勇气面对与承受。
陶恒双手抱臂,这是她和宇文护短时间内商量所决定下的解决办法。既不能让独孤信丢脸,更不能让独孤府的名声毁于一旦,便只能委屈秋词了。
反倒是便宜独孤曼陀了。
曼陀焦急地在房中等待结果,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流转下,心一横忙让奶娘帮她去准备一些物件。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事情至此,也算是真相大白,各人也算是各回各处。而李昞却独独留下,自当是同独孤信商量他与曼陀的事。而杨坚固执地站在堂上也不愿意离开。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曼陀的去处恐怕难料。
陶恒实在看不下去,走到杨坚身前,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话。“眼见不一定为实,珍惜该珍惜的人。”
宇文护倒也上前插一句嘴。“有些人是真蠢,你就算明白告诉他,也不一定能点醒他。”他说白了就是骂杨坚蠢。
杨坚今日一再被人骂蠢,他语气不善地回顶一句。“我何蠢之有。”
“不知道自己蠢的人更蠢。”陶恒再补一句。二人你唱我和,不亦乐乎。他们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的模样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独孤信老脸一僵,没眼看。轻咳几声算作警告。
只不过,几个服侍曼陀的下人连滚带爬,火急火燎地跑到厅堂,磕磕巴巴地说着大事不好。
众人也不敢耽搁,一同赶去。
看着曼陀房里闹得鸡飞狗跳的,陶恒嫌吵又有些累,轻轻倚在一旁的宇文护身上,阖眼休憩。
“累了?”宇文护低头柔声问她。
陶恒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无聊。”
“下棋去。”宇文护知道她的兴致,点在她的兴头上。就看她一改惫懒,抓着他的袖子就回房切磋。
伽罗此时站在房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二姐。她竟想不开要寻短见,可这件事听三姐的语气似乎另有隐情。但恐怕最难受的还属杨坚了吧。伽罗默默扭头看着立在门外却不曾进来的杨坚,目光炯炯地却盯着别处,还以为他太过难熬。心中有些不忍,凑上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却见自家三姐和宇文护亲昵远去的背影,更以为杨坚是触景生情了。抬手想搭搭他的肩膀安慰他,却被他突然问话吓了一跳。
“曼陀从来没这样对我笑过。”杨坚迷茫了,那个幼时的曼陀妹妹变了吗。
伽罗也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三姐以前可是个连笑都要捂嘴的温柔姐姐呢。可自从和太师姐夫在一起之后,她的笑容带了些狡黠还有暖意,可好看了。”
“所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伽罗开始努力回忆她自己是否曾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不由得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杨坚,又悄悄收回视线,捂着心口示意自己别瞎想。
杨坚淡淡说道:“大概,是吧。”
屋里的曼陀还在大声哭诉,泪如雨下,可杨坚现在听来却觉得十分刺耳,心里一团乱麻。
“你又不专心。”陶恒推了推正定定看她的宇文护,嗔他。“你又下错了。该走这儿。”她窝在他怀里,揪着眉目冲着棋盘指指点点。
宇文护却笑道,“美人在怀,如何专心。”忽然搂着她上榻,二人面目相对,气息纠缠,暧昧无限。
“这件事等独孤信回过神来就会知道独孤曼陀做的蠢事了,而独孤般若散布的流言也一并会传进他耳朵里。你们独孤家的女人还真是一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宇文护因笑而微微颤动的胸膛紧贴着陶恒,带给她最真实的感觉。
陶恒却白他一眼,伸手捏了他腰肢一把,不轻不重倒似猫儿抓挠。宇文护眼疾手快拽过她作怪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
“只要等独孤般若过了宇文毓的门,我们的婚期也就计日可待了。”他勾起唇角浅浅笑,却又忽而叹气,“可明明没有几日,却还是叫我等得心焦。”
陶恒晶亮的狐狸眼睁得圆圆的,执拗地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素手,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煞有介事对他说,“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