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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死后一府邸的女眷全指望着他,尤其是在茶楼找到的许姨娘的女儿,她被父亲殴打伤了头,三岁便痴痴傻傻,若不一口一口喂饭,她便不知饥饱,甚至不知冷热。
三个妹妹又都是妾室所生,那些妾室母家要么无权无势,要么早已没有母家,她们一生倚靠着相府,又没有谋生手段,所以他必须撑起贺府,如此三个幼妹才能有条活路。
于是他背负着这份罪孽,熬了一年又一年,官职一降再降,屡遭斥责,到最后连朝堂的大殿都没能迈进去。
三十岁那一年,他被贬至了淮安,也曾偷偷再一次回到那间院子,可院子早已换了主。
他想,她大抵陪完婆婆便离开了吧,回她真正的来处去。
长明那时说:“我就睁着这双眼看着,在地底下等着,等你贺家与我盛家一般,等你,也尝到我的痛。我要你十倍百倍偿还,我要你贺家,要你,生不如死!”得到了应验。
贺家衰败,他念的人没有念到,又郁郁不得志到只能举家搬迁,每日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曾经的抱负已然磨灭,他连自身都难保,更不足以庇护百姓。
而曾经的喜爱已经尘封,他再没有精力去做什么工巧,每日所思所想都是怎么撑下去,再多撑一天。
那天没能试飞的竹鹊成了一生之憾,就像那天在宝相寺里求到的下下签。
穷尽一生想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想与天相抗,宿命却没有放过任何人。
缘聚缘散终有时。
六十岁那年,步履蹒跚的贺行云送走了他的母亲,送走了他的三个妹妹,终于只剩自己。
他将此生大半的积蓄都用来买下来那个小小的院子,养了许多只猫猫狗狗,在每一个朝暮,等着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寂清,没能闲静淡然。
行云,没能坐看云起时。
清和,没能活到盛夏。(姲姲没能生活平安)
长明,没嫩长命。
盛宁,没能安宁。
林镇,一生镇国,死于镇国。
愿卿好,没能好。
愿君千岁,没能逢春。
长似今年,戛然而止。
宿命的be,没有人能够选择,没有人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