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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恕很想像八年前那样,伸出手去摸摸面前人柔软蓬松的头发,但他忍住了,他也蹲了下去:“没事的,你要是真被骗了,我帮你介绍靠谱的房源。”
潘望秋将头仰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他说:“你有什么要忙的吗?要不要先走?”
“没事。”卫恕答。
门又开了,里面的人穿上了得体的夏装,他朝蹲着的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进来坐吧。我通知房东了,她家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房子内部的装修和潘望秋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不知道哪环节出了差错。
青年为两位来客泡上了茶,他看向潘望秋手上的那叠纸,说:“合同方便借我看看么?”
潘望秋点点头,将合同递了过去。
青年似乎并不是热络的性子,他接过合同后道了句谢谢便把头埋进文书中,不再搭理两位来客。
卫恕似乎有些无聊,他拿起手机,不知在玩着什么。
潘望秋的手机冷不防一震,他摁亮屏幕,看见上面多了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微信昵称是:念秋卫浴,验证消息写着卫恕。
潘望秋偷瞄了一眼卫恕的神色,却不料撞上对方直白□□的目光,他手指下意识一动,点到了那条提示。
卫恕眼神看向潘望秋的手机屏幕,隐有催促之意。
潘望秋在眼神的对阵中败下阵来,咬咬牙点了通过。
潘望秋对卫恕的情感很复杂,八年前他曾恨过卫恕,恨对方的大张旗鼓,恨对方不够妥当的处理方式,以致于自己要经历那些本不该承受的变故。
但卫恕也确确实实将他从校园暴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况且平心而论,卫恕的做法并没有错,对方不过是揣着一颗想替爱人分担惩罚的心。
这八年来,潘望秋一直不愿去仔细考究最后分开时他对卫恕的情感,他怕细究过后他再也无法去恨对方,也无法为自己平白无故的失联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早将卫恕的电话号码熟记于心,也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拨通这个电话,但他从没这么做过,只在记忆中无数次地温习咀嚼着这个号码,直至将这串数字刻心底。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八年过去了,他们在远离初见之地几千公里的城市重逢时,卫恕依然没有换掉那个号码。
房东踩着坡跟鞋的脚步声将潘望秋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怎么回事?”房东的普通话带着当地浓重的口音,显然是个本地人。
青年租客开口将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末了总结道:“我看过这份合同了,没有什么问题,但房东的名字并不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