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将人请进来,谢红尘衣袂生辉,一如从前的儒雅温和。
他在会客的花厅坐定,道:“听闻这一年,监正一直在为抗旱良种一事忙碌。监正小小年纪,心系黎民,实乃万民之福。”
他话说得客气,第一秋脸上带笑,眼神却凉凉。他问:“谢宗主过誉了。不过谢宗主一向不涉红尘,想来这次过来,也不会只是单单想要夸赞在下几句吧?”
谢红尘嗯了一声,道:“监正真是快人快语。”
玉壶仙宗和朝廷一向不对付,他也不介意第一秋的冷淡,道:“本宗主这次前来,也是想为万民尽一分微薄心意。”
说完,他略一施术,储物法宝中的几个木箱已经凭空出现在花厅之中。
谢红尘淡淡道:“钱财乃俗物,却到底能拔生救苦。还请监正莫要推辞。”
监正大人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果然是金砖。
财帛动人心呐!如今司天监花费甚巨,朝廷拨款又少,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监正大人正在犹豫,谢宗主继续道:“听说阿壤姑娘正在司天监求学。本宗主想要探望一番,不知监正可否请她一见?”
黄壤……这两个字,好像是戳到了监正的痛处。
监正大人砰地一声,合上了木箱,也合上了满目金光湛湛。
“怎么,谢宗主跟阿壤还是旧识吗?”
监正大人似笑非笑。
谢红尘察觉到他情绪转变,却仍耐心道:“实不相瞒,十四年前,在下与阿壤姑娘在仙茶镇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得知她去了如意剑宗,也曾过去探望。这般说来,也称得上旧识了。”
监正大人心中骂娘——十四年前……也就是说,本座还在娘胎里,你们就相识了?
他坐回主位,皮笑肉不笑,道:“谢宗主把本座当成了什么人?您以为抬来几箱金银,就能见到我玄武司的学子?”
说完,他一挥袍袖,道:“此礼,请恕本座不能收下。人,宗主自然也见不到。”
谢红尘眉峰微皱,他万不曾想,第一秋竟然会如此曲解他的话。他只能道:“监正误会。本宗主只是……”
监正大人冷笑:“无论宗主此言何意,本座都不能从命。她在司天监求学,司天监自须护其周全,以免被歹人垂涎。”
他将“歹人”二字,说得斩钉截铁。
谢宗主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被披上如此污名?
他站起身来,道:“此事,监正纯属误会。是本宗主不该提出此请,还请恕罪。”
说完,他转身离开。
监正大人几步将他送到厅门前,看他离开,这才回身吩咐:“李禄,将这些钱财,送回玉壶仙宗。”
李禄派人过来,但一看箱中之物,也难免心动。他道:“监正……玉壶仙宗一向富得流油。若是谢红尘执意相赠,不如就收入囊中。说到底,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啊。”
但是,监正大人显然意念坚决,他道:“送回去!”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连黄金都不爱了。李监副心中碎碎念。
然而,监正大人显然是小看了谢宗主。
谢宗主在他这里碰了壁,却也并不当一回事——说到底,第一秋不过十四岁,谁会跟他计较?
谢红尘坦然拜访如意剑宗。
何惜金夫妇对他就热情很多。
屈曼英道:“谢宗主大驾光临,我等不曾远迎,真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