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解开心魔
“萧韶!”
蒋阮瞪大眼睛,从床上猛地惊醒。
油灯如墨,屋中燃着的炭块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蒋阮抬眸看去,梦中冰冷俊美的青年此刻就坐在床边,大抵也是方被她惊醒,目光里有些微紧张,然而眸色冷清漆黑,若一方平静的深潭,要将人止不住的吸引进去。
“你……”蒋阮蓦地失神,那惨烈的过去不过是一场梦,仿佛一场大梦三生,瞧见各种各人下场,此刻瞧见萧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见蒋阮只是坐在床上发愣,萧韶微微一怔,就要站起身来给她倒水:“可觉得渴,你昏迷了十几日,喝点水。”
他刚要起身,就被蒋阮一把抓住手,萧韶回头,挑了挑眉,复又在蒋阮身边坐下:“怎么了?”
他的声音轻柔而令人安心,让人在经历过梦中惨绝人寰后陡然感到一丝真实,蒋阮伸出手,仿佛有些胆怯的模样,萧韶蹙眉,她摸到了萧韶的衣领,似是要确认这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手在衣领处顿了顿后,蒋阮突然双手环住萧韶的脖子,往前一扑,紧紧地搂住她。
即便是在现在,蒋阮的举动也是令人吃惊的,萧韶微微一愣,怔了片刻后才有些迟疑的看向蒋阮。蒋阮的头埋在他脖颈边,手环的极紧,他想了想,才伸出手轻轻拍着蒋阮的背,轻声道:“阿阮?”
“萧韶,”蒋阮的声音有些异样,似乎强自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她的话亦是有些奇怪:“我原先不明白的,不明白为什么是你,如今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几乎根本令人听不见:“原来,你早就出现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前生她与萧韶似乎没什么关系,这一世总是与他有些纠缠。原以为不过是巧合,直到在梦里仿佛南柯一梦,前日种种重现于眼前。有些事情突然就在脑中明晰起来。前生是萧韶替她平了反报了仇,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今生才要她结草衔环相报?
世上到底有没有因果?有吗?没有吗?
萧韶垂下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眸中意味,并不能瞧见其中情绪。然而他动作温柔,只是轻轻地拍着蒋阮的背,即便沉默也让人心安。
半晌,脖颈边便感到有热热的液体流过,她竟是哭了?
萧韶心中一顿,慢慢的扶住蒋阮肩头,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那张从来笑的明艳的脸上此刻挂满泪水,一大滴眼泪便悬在她的下巴上,晶莹剔透摇摇欲坠,一如她此刻的神情。
“你……”萧韶被她的神情怔住,正要说话,不想便见面前女子突然往前一扑,唇上一暖,温软的触感从嘴唇上传来。
身子一僵,萧韶秀挺的眉蹙起,蒋阮今日的动作已然十分不寻常。且不说她平日里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样的热情发生在她身上,本就是十分奇怪的。他想要拉开蒋阮,而女子抱他抱得更紧,纤细的手臂将他紧紧环住,似是怕他跑了一般,萧韶的心莫名的就软了下来。而女子似是受到鼓励,嘴唇一刻也不曾离开,甚至做的更为大胆。
萧韶白皙的俊脸登时浮起一丝红晕,美人投怀送抱,还是自己心仪的女人,便是个正常的男子也不会无动于衷。即便萧韶平日里做事再怎么冷清,待她再如何温柔,男人骨子里的掠夺感和征服欲却是从来都在,他本就是个强势而霸道的男人,只是平时掩藏在淡然的外表之下,被人忽略罢了。此刻却是双臂一紧,顺势将人扯到怀中,一手扣住女子的后脑,反守为攻,狠狠地吻了上去。
唇舌相接,同温柔冷清的外表不同,吻霸道而热烈,几乎要将人吞没,然而情至浓时,所有压抑的情绪一同释放出去。似是温柔缱绻,又似抵死缠绵,绝色美人紧紧搂着俊美青年,仰着头承接来自两世的姻缘,姿态美妙的让雪花也忍不住融化,仿佛看着寒冬里瞬间春花烂漫,冰封千里的原野桃花十里,美而沉沦。
门猛地被人打开,齐风和夏青瞧见面前场景都一同愣在原地,萧韶动作极快,一手将蒋阮的头扣在怀里,微微恼怒的看向门外。夏青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心虚道:“三哥,我过来瞧瞧三嫂,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罢拽了一下齐风,齐风收回黯然的目光,笑了笑道:“我与老五先去师父那里看看。”
说罢便将门掩上,两人一同出去。
蒋阮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然清醒过来,此刻埋头在萧韶怀中,男子清冽的香气充斥在鼻尖,一瞬间竟是有些不敢抬头去看萧韶的神情。方才一时激动起来,竟是做出了这等失礼之事。不过是冲动,也不知萧韶此刻是什么想法。
“你打算将自己闷死么?”
萧韶有点想笑,将似鸵鸟一般的蒋阮从怀中揪起来。蒋阮面颊滚烫,装作镇定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萧韶瞧见她如此模样,似是觉得十分有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是迦南山,我拜师的地方。你幼时被人下毒,被人引了毒出来,我带你上山医治。”
“下毒?”
蒋阮一怔:“你说幼时?”
“是。”
萧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生来便带了毒。”
“我知道了。”
蒋阮微微一笑:“我当初斗垮嫡母后,曾听她说过,幼时为了除掉我娘和我,她也曾让我四妹,如今的蒋昭仪与我下毒。只是后来我被送到庄子上去,便也断了这毒。”
她是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将自己的事情说过萧韶听,萧韶都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待听到蒋丹时,又皱眉道:“你母亲曾经养育过蒋丹。”
“可惜养了一头狼,”蒋阮淡道:“她畏惧夏研的威逼,本来只是要致我娘一人与四弟。可后来不过是怕我分了她的宠爱,便也对我下了毒。或许她并不只是怕我分掉她的宠爱,只是在为以后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