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道:“奴婢方才去烧水时看过楼下的水漏,这会儿……该是快五更天了。”
现下这时节,还是昼短夜长。
但近期为了赶路,大家都是早睡早起。
沈阅也就点了头。
冬禧笑道:“路上咱们也没带什么新鲜食材,这驿站的厨房里也都是些萝卜白菜,奴婢泡发干贝给您煮个咸口的蔬菜粥吧,小姐您近来胃口一直不佳。”
“等等。”
沈阅见她挽了袖子要出门,就临时叫住她。
思忖过后道:“还是煮个红糖小米粥吧。”
冬禧不解:“小姐您不是不爱吃甜的?”
沈阅道:“多做一些,隔壁的甘夫人且在月子中呢,医典上写产后的女子吃那个好。”
顿了一下,又道,“放上红枣和枸杞一起煮。”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冬禧就领命去了。
春祺却还在喋喋不休:“说起来那位甘将军也是粗心,他夫人那般虚弱,又刚生产完,路上他们应该带个奶妈子啊……一群大老粗,他们哪里晓得照顾人?”
沈阅满脑子充斥的都是那个梦,其实完全没余力管别人。
她敷衍着随口道:“可能是长途跋涉又要赶路,带多了下人不方便吧。”
春祺也不过多纠结旁人家事,想起了旁的又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注意到他们同行的那位郎君不曾?就是昨儿个站在驿站门口……嗯,容貌出众的那位?”
秦照?
沈阅心头又是猛烈一跳。
她微不可察的略皱了下眉,聊做不经意问:“怎么?”
春祺神秘兮兮的眨眨眼:“昨儿个在下面用晚饭时瞧见的,那位郎君通身的气派不说,单是言谈举止之间,便是甘将军对他都颇多恭敬客气的,瞧着身份可不一般。”
沈阅一时之间心跳的节奏又有些乱。
压抑又急促。
只要接触到和皇家有关的人和事,就总有种要将她直接拽入那个噩梦里的恐怖的危机感,叫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别多事。”
所以,她只是心不在焉的胡乱敷衍了一句,“他们一行是从梁州军营来的,军中之事向来隐秘,你们私下也不要议论乱说。”
“奴婢晓得的。”
春祺乖巧应下。
见她精神不济,就又扶她躺下:“时辰还早,小姐就算睡不着了也养养精神,再眯会儿吧。”
沈阅的确是睡不着的,但她此刻心烦意乱,连身边人都疲于应付。
于是,从善如流又躺回了床上。
侧着身子,朝向床榻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