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了一眼王承柔躺在马车上的样子,她的头发遮了她的脸,李肃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看得出来,她浑身散发出的颓废与脆弱。心里恨恨地一边想着,就这点出息,一边把车帘放下,仔细地压好边缝。
“去吧。”
李肃对车夫说道,马车缓缓地启动。
李肃目送着马车离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净场。他的表情里没有鄙夷、没有愤恨,可以说什么情绪都没有,这样看了一会儿,李肃露出一个得意且挑衅的目光后,拂袖离开。
李肃猜的没错,张宪空有在看,此刻,他背着手站立在净场内,哪里是需要人扶的样子。
宋卫也看了全程,他道:“你可真沉的住气,不怕他把人直接掠走?”
张宪空:“他不会,只要我离开王承柔,李肃就不急了,他不会在这时犯傻,难为王承柔的。”
宋卫点头,刚才那一幕看得他胆战心惊,真怕王承柔把李肃惹到不再忍,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果然如张宪空所言,李肃不仅全程没有生气,还提前准备了马车,小心妥贴地派人送了她回家。
宋卫忽然又道:“他刚才不会看到你了吧。还是要小心点儿的好,验身这一关虽有我给你挡着,但若是李肃在朝堂上发难,让他找到什么正当的理由让皇上当场验你,可怎么办?”
张宪空:“他也不会。他想要看到的,想要达到的目的都得到了,他在乎的从来都是王承柔的反应,就算他猜到我这个太监是假的,更不会把此事捅出来,他要的是王承柔对我的心死。”
而这也是张宪空最怕的,他也在赌,赌王承柔对他的情意有多深,多长久,能挨到他可以把一切伪装掀翻,重新光明正大地站到她面前的时候。
李肃走出这片侧宫,出门就见管青山等在那里,他翻身上马。管青山低语汇报道:“监厂没有我们的人,净场里的事探不明,加上张宪空一直十分警觉,此事无法探到明确的真相。”
李肃不在意道:“无妨,告诉他们精力不用放在这上面,此事无论真假,它只能是真的。”
“驾!”
李肃策马奔了起来,管青山随后跟上,他能感受到公子今日的心情很好,一直以来罩在公子身上的阴沉散去了不少,竟能看到昔日的一些意气风发。
王承柔所乘的马车,走得很稳,车里的清香却有些着急,本来里面就热,她汗都下来了,夫人发热了。
清香把热饮子喂给王承柔,多进些水,发了汗才好。但王承柔这热发的实在是太快,一会儿功夫,脑门就滚烫了。清香只得多喂她喝水:“夫人,再喝一口,就一口。”
王承柔闭目摇头不肯喝,只道:“别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了,我就该一直当侯府的王二姑娘。”
清香:“好,夫人,您说什么都对,再喝一口好不好。”
王承柔:“说了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清香声音越发温柔,哄着她道:“知道了姑娘,奴婢这回叫对了,你就当赏奴婢,再喝两口好不好。”
好说歹说,喂了两口后,清香敲前面的窗棱:“麻烦你快一些,我家夫,姑娘病了,要马上回家请大夫看诊。”
车夫听到后,不敢耽搁,加快了速度朝容静居驶去。
一到地儿,清香叫了府上的人把王承柔一路背到了主屋,一会儿大夫来了,刚试了温就道:“怎么热得如此厉害,今日这种天气你们该劝着夫人点儿,没事就不要出门了,这是着了寒气湿冷。”
说着上手开始把脉。
越把眉头皱得越紧:“怎么有点急火攻心的脉象,有些凶险啊。”
他这话一出,可把清香与清心吓坏了,清心马上出去叫了王路来,让他赶紧回去保帝候府,通知侯爷与夫人小姐的情况。
然后退回屋里,听清香正在问:“光这样就可以了吗?您不多开些药了?”
大夫道:“不是药多药少的事,现在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不是因为发热,而是夫人心里的急火造成的高热。先退温,我再给她调一些降心火的药。病来得快,但治病得一步一步地来。你总听说过是药三分毒的道理吧,哪有一味叫多开药的。”
这老大夫医术是好的,侯府这些年都是找他医病的,就是有一点,你若是说出与他那些医理不通的言语,他就会像现在这样啰嗦。
“知道了大夫,您快开药吧。”
清心接过话来,赶紧把笔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