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后撤一步,单膝跪下:“下官赵煜,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扰了殿下的雅兴。”
太子美其名曰是疑凶,但一来赵煜知道这事儿就不是他做的;二来前来刑部,也是他死皮赖脸,不知为何非要留下的;三来,皇上下旨限时破案,半句没提监管或禁足太子的事儿,明摆着就是也心知不是他,纵着他呢。
是以,昨儿在太子殿下鸠占鹊巢之后,赵煜也就象征性的吩咐了几句,让两个衙役照顾好太子殿下,便罢了。
也自然就没人敢管太子殿下,是爱月下赏花还是上房揭瓦。
赵煜话音落,屋脊上那人就轻飘飘的落到他近前方寸之外,要不是沈澈鞋尖接触地面的时候,有一声轻微的响,赵煜非要觉得,眼前这玩意是个鬼。
显然,对方的功夫应该比他高太多了,赵煜想。
昨天他还傻不愣登的怕舞姬婉柔伤了这货,要不是他帮婉柔“拉了偏手”,可能沈澈当场就把人拿住了。
傻了吧唧的。
沈澈再精明,也不知道赵煜脑子里这会儿跟跑马场似的热闹,伸手想在他还持着礼双手上托扶一下,让他起来:“赵大人快起来吧,言重了,不必多礼。”
谁知,就在他手刚要碰到赵煜双手时,那人敏捷的把手弹开了,起身向后撤了一步,躬身道:“下官告退。”
“赵大人,”赵煜还没来及转身,沈澈便开口了,带着三分笑意,“你好像总是躲着孤?”说着,突然欺身上前。
夜风带得太子殿下衣袂飘摇,掀起他的发丝。
不及眨眼的功夫,沈澈就已经到了赵煜面前,方位极准,步伐利落。
赵煜不敢想,这人若是眼不盲,功夫要高到何种地步。
太子殿下小酒壶交予左手,右手捏了个剑诀,直冲赵煜肩头要穴。
赵煜下意识撤步想躲开,恍惚一瞬,他心里动了个念想。
他已经看准了太子的脾性,这人看似温和有礼,其实私下里八成是顽劣中带着点儿痞气。最爱招一把撩一把。
对付这种人,若想让他消停,便只有一个办法——不接招。
任你大路千条,我自岿然只过独木桥。
于是,赵煜就愣是拼得挨他一指,绷住了没动。
沈澈双指去势凌厉,瞬间已经触到赵煜左肩的衣裳,随之而来的,却没有穴道受阻的滞涩。
千钧一发,沈澈屈指转腕,手背贴着赵煜肩膀转上他肩头,捻起不知何时落在他肩膀,杂糅在发丝里的一片海棠花瓣。
挑出来,轻轻撇了开去,笑道:“赵大人好定力,只是这花的名字太苦了,不能让它的伤怀气,侵袭了赵大人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