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前面就是淅县地界了。”向导指着一块路碑,对李睿说。
李睿看了看路碑上的字眼,点了点头,说:“可算是走出这片山区了……对了,现在南阳的情况怎么样?”
向导苦笑:“还能怎么样?乱,乱得不可开交呗!”
李睿问:“怎么个乱法?”
向导说:“早在几年前,就有大量关中流民因为关中受灾,翻山越岭涌入南阳就食,他们时常打家劫舍,洗劫商旅,弄得地方乌烟障气的。去年朝廷下诏,要将所有流民全部遣回关中,流民因为关中地区荒芜残破,都不愿意回去,征南将军山简、南中郎将杜蕤分别派兵遣送,催促他们限期出。贼子王如早有异心,暗中聚集了一大批亡命之徒,深夜向山简、杜蕤二军动突袭,将他们杀得大败,南阳境内的关中流民纷纷响应,聚众攻打城镇,杀死地方官吏,前来与王如汇合,在很短时间内,王如便聚集起了四五万人马,席卷了整个南阳!”
李睿嘿了一声:“一个小人物个把月内便能聚集起四五万人马,攻下一郡之地,我是该夸那些关中流民武德丰饶呢,还是该骂南阳境内的驻军太过废物呢?”
司马范涨红着脸说:“区区一个王如,何足挂齿?要不是石勒突然南下与他们合流,朝廷早就把他们给摁下去了!”
李睿说:“你可给我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荆州刺史王澄派出的增援洛阳的大军都让人家打得大败了!”
司马范说:“那是因为王澄无能!”
李睿说:“你倒是找个能的出来啊!”
司马范又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李睿沉吟片刻,下令大军停下来扎营,同时派出数十名斥侯下山去侦察,务必弄清楚南阳目前的形势,他惜命得很,可不想一头扎进狼窝里。
在山区里奔波了好几天,已经筋疲力尽了的军队总算得到了喘息之机,纷纷放松下来,尽量休息。
两天后,下山侦察的斥侯回来了。他们冒充羯族骑兵,在南阳境内基本上畅通无阻,根本就没有人敢阻拦他们。估计王如做梦也没想到晋军会突然从山区冒出来,出现在南阳地界,并且派出大批斥侯冒充羯族骑兵在自己的地盘乱窜吧,这些斥侯非但没有受到刁难,还混了好几顿好吃的,那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他们向李睿报告:“王如军原本分为三部,分别由他本人和侯脱、严嶷率领,这三个不和,石勒南下后,王如便借石勒之手干掉了严嶷、侯脱所部,自己在南阳一家独大了。目前石勒的主力还在围攻许昌,只在宛城这边放了几千人,这几千人在南阳横行无忌,前些日子甚至杀到襄阳城下了,吓得襄樊都城门紧闭,如临大敌!”
李睿问:“王如跟石勒的关系如何?”
斥侯说:“他们拜了把子,平日里称兄道弟,关系好得很。”
李睿拧了一下眉头,叹气:“难办了。”
裴炜说:“有这个地头蛇在,就算我们在襄阳征到兵和粮,也没有办法运到洛阳去的。”
李睿叹气:“先别提运兵运粮的事情了,先想想怎样才能安然到达襄阳吧。王如跟石勒拜了把子,憋着一股劲想交个投名状,我们想要花钱买路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司马范说:“那就打呗!”
李睿瞅着他:“怎么打?”
司马范说:“趁着敌军尚不知道我军已经进入南阳,大军卷甲衔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宛城,先歼灭掉石勒驻扎在宛城的那几千人马,再挟此余威回头对付王如!此战若能顺利击败石勒那支军队,定能吓破王如的胆子,到时候要收拾他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