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伤的不是氏族女,而是从封地中挑选的女子,各家不会找上门,事情自然不会闹大。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都在看密氏的笑话,茶余饭后没少议论。
在众人讥讽嘲笑时,密纪府上行出数辆大车,车上都是被密纪砍伤的妾,还有她们的儿女。
有人好奇打听,方知密纪酒醒之后,非但没有怜惜受伤的枕边人,反而觉得晦气,更因被嘲笑迁怒。不只命人将死去的妾丢出府,还将当日侍奉的妾全部赶走,连同她们生的孩子全都送去封地,眼不见为净。
当着家臣的面,密纪怒火难消,言之凿凿,声称不会给这些庶子一块土地,也不许他们继续以密为氏。
没有土地也没有氏,就无立足的根本。如果不能获得战功,或者是同氏族联姻,他们的地位将一落千丈,两代之后连国人的地位都未必能有。
这么做固然不近情理,在氏族眼中却不算什么。
按照氏族规矩,家族必须由嫡子继承,庶子都要别出,不可能继承家族的氏。密纪只是做得更过分一些,考虑到他的性格和密氏一贯的作风,倒也不足为奇。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堂的注意力集中在册立世子的仪式上。期间又有北安国行人抵达,正式商议两国联姻之事,发生在密纪府上的事很快被抛之脑后,不再有人提及。
殊不知,在前往封地的队伍中藏着密纪的嫡幼子。原本应该在队伍中的庶子,已经和他的母亲一起被埋到土里,死得悄无声息。
这一招李代桃僵没有任何人察觉,除了密纪、府令和保护嫡子的心腹死士,连密武都不知晓。
密纪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未雨绸缪,为自己留一条血脉。
如果密武的计划成功,自是皆大欢喜,可以再把孩子接回来。
如果事情不成,密氏注定灭亡,孩子在封地总能有脱身的机会。届时,心腹死士将带着他投奔他国,联络密氏的外嫁女,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安排好这一切,密纪照旧每日上朝,和粟虎针锋相对,展现出对郅玄成为世子的不满和愤怒。
密武专心谋划,和粟虎、范绪唇枪舌剑,在密纪的帮助下,硬是说服西原侯,将仪式定在春耕之后。
事实上,人王发下贺书就是承认郅玄的地位,有没有仪式,他都是西原国的世子,西原侯的继承人。
密氏如此胡搅蛮缠,被认为是心存不甘,无法改变结果也要恶心郅玄一下。
不知西原侯出于何种心态,竟然也纵容了密氏的无赖行为。
粟虎、范绪和栾会据理力争,到底没能改变西原侯的决定。最终,送往郅地的诏书写明,将在夏初时节举行册封仪式。
骑士携带诏书出城,快马加鞭赶往郅地。
抵达目的地却扑了个空,郅玄并不在城内,而是率领一队人出城,按照有经验的农人指引,在城外圈出土地,准备开辟为私田。
骑士没见到郅玄,只得将消息告知府令。
府令没有耽搁,立即派腿脚快的侍人出城,赶上郅玄的队伍,请他快些回城。
“速去禀报公子,言西都城来人,携国君诏书,为册立仪式之事。”
“诺!”
侍人出城后,沿着车辙和脚印追上郅玄,转达府令所言。
郅玄没想到会这么快,却也没有耽搁,叮嘱属官继续带人圈定和丈量土地,自己带人返回城内,接下国君诏书。
春耕后举行仪式正合郅玄心意。
虽然密氏是另有图谋,但在这件事上,却阴差阳错帮了郅玄一个大忙。
郅玄离开后,众人继续丈量土地,做出标记。
值得一提的是,参与开辟私田的除了几名下大夫,还有投靠郅玄的中大夫句炎。
对于自己能马上参与春耕,句炎既意外又欣喜。本以为他要继续被考验一段时间,没想到马上就能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