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的官兵们全都一凛。
格杀勿论?
他们心底都清楚,这些闹事的旗人,除了那些宗社党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困苦所迫,哪怕他们抢劫了店铺,到底没有伤到人命……可他们也知道,上峰既然下令,就必须遵从!
抗命者,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巡防营的官兵们纷纷拉开枪栓。
枪声响了,惨叫声和求饶声四起,今夜的长安街,注定将被鲜血染红……
除夕当晚旗人闹事的消息,被故意封锁了。不说南方政府,就连北方的各路军阀督帅,也是在大年初一,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各路军阀督帅对此反应不一,靠近南方各省的督帅,当即发表通电,谴责宗社党人蛊惑民心,妄图发动叛乱,其罪当诛!
而其余各省,尤其是统辖北六省的楼盛丰,虽然也发了通电,言辞却并不十分激烈,在有心人看来,倒是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
“民国四年了,那些人也老实了四年,要闹事早就闹了,怎么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楼大帅脸色发沉:“从各处传来的消息看,这件事,外蒙的那个活佛大皇帝,还有老毛子,八成都有牵扯。京城是大总统的地盘,这么大的动作,他事先不可能一点不知道。要我说,这是趟浑水,轻易不能沾。”
书房里,聚集了楼大帅的心腹幕僚,各师的师长,楼少帅站在楼大帅身旁,负手而立,自始至终,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真不沾?”
最先开口的依旧是性子暴躁的钱伯喜。
“不沾。”
楼大帅摇头。对于司马君,他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事先有了详细的计划,他不可能任由这群旗人闹起来,两百支步枪,五千发子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运进京城,巡防营会一点不知道?估计是想借机一网打尽。
楼大帅脑子里还闪过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最后,这个屎盆子,会不会扣在南方的脑袋上?
毕竟,司马大总统想对南方动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直都没有个好借口,这次……、
一旦和北方和南方彻底动手,国内乱起来,那些潜伏多时的势力,会不会立刻露出爪子?
楼大帅皱起了眉头,虽然北方政府一直都没亲口承认外蒙古独立,之前在满洲里,北六省也把老毛子给揍得够呛,加上俄国国内现在也不太平,外蒙那个哲布尊丹巴,就算闹腾,也闹腾不起多大的风浪,可内蒙还有个云王,沙俄国内的混乱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加上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日本……看来,这不只是趟浑水,还是一局根本就无处着手的乱棋!
司马君,他想好在哪里落子了吗?
想到这里,楼大帅猛的一拍桌子,还在争执中的几个师长,同时住了口。
“这件事,咱们不能沾!得等大总统发下话来,咱们才能动!”
接着,楼大帅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戍边军加强防护,驻守哈市的一师加强警戒,尤其要注意南满铁路日本人的动静。
“父亲。”
楼少帅突然出声道:“后贝加尔的驻军,已经增加到一个团,可以动一动。”
“你是说?”
楼逍的目光沉冷而坚定:“北方边界问题暂时搁置,并不代表永远搁置。实际占领,比谈判后签订条约更有用。”
书房里安静了半晌,几个师长同时眼前一亮,对啊,老毛子可以拐弯抹角的找麻烦,他们照样也能!
老毛子把外蒙古弄“独立”了,他们就直接去老毛子手里抢地盘!
打都打过了,谁怕谁!
况且,北六省里,尤其是东北四省,生活着不少的旗人,蒙古人,若是楼大帅也像另外几个省的督帅一样,通电对旗人严惩,话里话外的斩尽杀绝,必定会引起局势不稳,还不如像少帅说的,去找老毛子的麻烦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