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托住沈瑄的手臂,将他扶起,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
沈瑄抱拳,“陛下厚赞,臣愧受!”
朱棣更加高兴,又夸奖了张辅李彬郑亨等将领,旋即大手一挥,宫内设宴,再备酒肉送到军中。同时下令,当日不宵禁,正阳门宣武门通宵不闭。
“朕与万民同乐!”
“陛下万岁!”
圣意下达,经五城兵马司和应天府衙役通报城中。
城内的酒楼食肆立刻热闹起来,正待出城的小贩也马上掉头。今夜注定热闹,谁走谁是傻子!
没有火烛宵禁,夜色来临,有脑筋活络的商家,在门前挂起了灯笼,沿着东城门和北城门,数条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下正月十五赏灯日。
皇宫内,天子设宴奉天殿,皇后设宴坤宁宫。
“朕敬诸位英雄!”
永乐帝举杯,众人立刻起身,饶是最看不上朝中武将,张口莽夫闭口杀才的翰林院和六科,也不会当面找不自在。
天子举杯时,纷纷面带笑容,恭贺大军百胜。
“定国公实乃安邦定鼎之才!当与中山王开平王共举!”
出言之人,是继解缙之后出任翰林学士的黄淮。
话是好话,可话中的深意却让朱能等人皱眉。
不能明面上找麻烦,就在背地里挑拨?当武官都是一根筋,听不懂好坏话?
永乐帝哈哈一笑,好似没听懂黄淮话里的深意,反而点头道:“朕早年有幸随中山王学习兵法谋略,瑄儿乃朕义子,一身所学均为朕和义兄教导。若能同中山王开平王并举,不独朕之幸,更为大明之幸!”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一静。
出言挑拨不成,却给皇帝递了梯子,黄淮瞬间脸色发白。
旁人没有察觉,他却看得清楚,天子扫过来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死物。
汉王对他冷笑,赵王借举杯之机,左手似无意的抹了一下脖子。
抹脖子就抹脖子,为何却对他笑得满脸恶意?
众人落座,黄淮慢了一拍。胡濙拉了他一下,坐在另一边的胡广却好似没看到一般,转过头,径自同教导平王世子学问的侍诏郑礼说得热络。
沈瑄没理会黄淮,饮尽杯中酒,突然道:“陛下,臣不胜酒力。”
说罢,放下酒杯,捧起饭碗,开吃。
自从兴宁伯公然在宴会中热水泡饭,每次宫宴,都会备上馒头饼子和米饭。
沈瑄吃得很快,转眼间两碗饭下肚。
永乐帝看他吃得香,也捧起了饭碗。
皇帝停酒,谁敢继续推杯换盏?
于是,伴着宫廷乐舞,文武勋贵一同低头扒饭。
同理,皇帝不放下筷子,就是硬塞,也不能停,必须吃!
宫人宦官目不斜视,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抖动。
这位国公,三碗了。
那位侯爷,五个饼子下肚了。
眼前这桌应该是六部天官吧?饭盆添了两次,还没吃饱?
宦官宫人们交换着眼神,宫宴过后,怕是太医院的门槛要被踩断。
这么吃,不撑出病来才怪!
可惜,皇帝一直没停,皇帝的亲儿子和干儿子刚吃了半饱,朱能病体康复,饭量已然超过了张辅。从交趾回来的将领,够级别参加宫宴的,也是个顶个能吃。
宫宴之上,很快呈现出两级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