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磬的双眸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微一勾唇,一脸深意。
“他之所以心甘情愿,按本宫的意思办事,还不是因为他外刚内柔,是个情种。”
顾长池眼中多了些许不屑,“可惜了,大齐战神,软肋竟是儿女情长,他明日娶那跛脚的老姑娘,怕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其实心里还在肖想那位吧?”
太子眼中霎时明厉,阴狠地瞪了过来,他可以随意磋磨践踏梅湘凌,却容不得他人随意说她与殷煜珩的是非。
“混账东西!要不是留着你的狗头有用,本宫现在就扯了你的口条喂狗!滚!”
顾长池惊慌落跑,出门时还差点撞上王梁。顾长池还未走远,太子便喊了王梁近前。
“殿下,奴才在。”
“杵在门口这半天,可是有事儿要禀?”
王梁惊得背后汗湿一片,恭敬回禀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是太子妃娘娘,梅家送进宫来两个婢女,求着让留在娘娘身边伺候,这宫外送进来的人,怕不合规矩……”
王梁眉心冒汗,边说边悄悄查看赵晏磬的脸色。
“只不过……自从东宫重建,殿下迁回来后,娘娘身边的确没有可心的人伺候,那梅夫人今日入宫怕也是见了心疼,奴才是担心,若将她的心意回绝了,会不会闹到云妃娘娘耳朵里……”
后面这句,是王梁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加上的,他看得出颂栀有意成全梅湘凌,难得她肯开口,王梁一个无根的人,也就剩下这么点私心了。
太子自然也听得出来,他提到了云妃,便是也想安排人留下,不禁探究地看着他说道,“嘶,王梁,你到底是本宫的奴才,还是云妃的奴才?”
王梁闻言,麻利地跪下磕头,回话的声音都战战兢兢。
“奴、奴才自然是殿下的奴才!奴才只是为殿下着想,无论如何,眼下云妃娘娘正得盛宠,若是她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苛待妃嫔的诬陷之词,岂不有损殿下清誉。”
“王梁,你是我母后留下来的老人儿,应知本宫一路不易,且依你看,本宫何时才能按自己心意行事啊?”
赵晏磬冷冷发问,王梁陡然瑟缩,斟酌着语句,就怕这肩膀上扛着的脑袋就要搬家。
“回殿下的话,开春后毅王远征,七皇子年幼,正是殿下大展身手之际,若是这期间,太子妃娘娘养好了身子,再怀上皇嗣,圣上定会更加倚重殿下!”
赵晏磬敛了眼中阴鸷,上前把王梁扶起,又是一副谦谦君子之姿,轻声道,“那便就留下她娘家送来的人吧,御医说过,心情舒畅也有助于成孕。你让颂栀去办吧,如此,可顺了你的心思?”
王梁尴尬地笑了笑,“多谢殿下成全,奴才年纪也不小了,您就别笑话奴才了。”
“还有,以太子妃的名义,送一套正红金丝霞帔去镇北将军府。”
王梁还不太明白,弱弱地问道,“明日将军府迎娶新妇,这霞帔是不是要送去宋府……”
太子阴冷一笑,“王梁糊涂,跟太子妃有旧的并非宋家千金,众宾客只知喝的是殷宋两家的喜酒,可本宫偏要抬举那个美娇奴。”
“呦,那闻溪姑娘怕是日后要在将军府里吃苦头了……”
“她只有不好过了,才会生出另觅栖身之处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