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本宫想着,或许煜珩还未出宫,心中有些事悬而未决,便追到宫门来碰碰运道,看来本宫今夜运势还不错……”
言随心声而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太子赵晏磬竟也猜到了太后在夜宴之上实为虚晃试探,也只有毅王夫妇心思单纯,又哭又闹地上了套。
他带的随从被留在原处,只身来到二人面前,闻溪欲行跪礼,太子竟直接伸手去扶,“不必多礼。本宫上次见你,倒是觉得男装的闻溪更添英气,你若是扮做内侍,后宫的小宫娥们怕是要为卿闹得不可开交了。”
太子公然以孟浪之言词调戏闻溪,是对殷煜珩不肯于自己同气连枝的报复,他想要的是殷煜珩亲口请庆帝下旨委派毅王出征。
殷煜珩的眼尾泛着墨红,后槽牙死死咬住,隐忍着不去阻拦,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
闻溪起身后,又垂着脸往殷煜珩的身后又退了一步,她还没等到殷煜珩的回答,此刻心中纠结拧巴,偏在这时遇上了太子。
“殿下有何事,非要在年三十守岁之夜商议?”
“煜珩说得没错,今夜不好议政事,可明日乃元月初一,连父皇都不议政事,接着就休沐到上元节后再开朝,本宫心里不安,怕是耐不住等到那时。”
太子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在打量闻溪,他今夜对眼前娇奴的欲念格外浓重,大有不肯罢休之意。
殷煜珩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宫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恭敬回道,“不知殿下所谓何事,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宫门落钥,下臣留在宫中不合规矩,还请殿下直言。”
赵晏磬这才转眸看向他,凑到他耳边,不徐不缓地压低声音道,“要么把毅王送去北境自生自灭,要么,给本宫一个能生的娇奴,本宫可在太子妃寝殿里设一间暗格……”
殷煜珩双眸闪着杀意,肩廓一动却被太子上手死死按住,“煜珩莫急,本宫当你是亲兄弟,都不介意与你同袍,食尔残羹,换了是旁人合该烧香斋戒,以谢恩典。别忘了,若是让毅王先诞下皇孙,本宫的太子妃留着也是无用了……”
就算赵晏磬的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可闻溪依旧听得真切。上一世殷煜珩入宫赴宴回来的不晚,还拉着自己又喝了几杯,只是等她酒醒,却发现已经被送到了太子的床榻之上。
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涌般袭来,压得闻溪透不过气,双手护在胸口,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此刻明明是她再世谋划的其中一步,虽然早就下了决心,可真到面对魔爪之时,说不怕谈何容易。
闻溪怕的不光是太子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更怕殷煜珩的意念因太子的威胁动摇。可关乎那人生死,殷煜珩保不齐会如同前世那般,将自己献出去。
正当她深吸了口冷气,准备接受残酷的命运之时,却听见殷煜珩暗哑道,“此事殿下不该与下臣商议,圣意如何裁决,下臣左右不得。”
太子微微直了直背脊,殷煜珩却依旧恭谨地垂着脸,他向下俯视,一丝狠戾的神色稍纵即逝。
“所以,太子妃的事情,煜珩还是在意的,那就这样定下了。很好……”
闻溪只觉得耳中嗡鸣作响,原来这一世,还是逃不过被献祭的命运,只不过这次还是要当着她的面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闻溪这就随本宫……”
“上元节后!”殷煜珩突然提高了声音,他双眼炯炯发狠,声音沙哑道,“若是陛下有旨意,殿下的心愿或可达成。只是眼下年关佳节,还请殿下开恩,让她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