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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青也先回去吧。”沈乾夕望着凌恒的背影消失,无奈地披上外衣,踏出屋子,“凌恒不在,只好我去叫人收拾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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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乾夕挨个敲门,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叫了起来,告诉他们有刺客潜入,虽然已经顺利解决,但尸体仍堆在院子里,需要他们处理。听了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显得慌乱而紧张,责备自己的疏漏,沈乾夕随意地笑说无妨,心里却不免冷笑。
身周众人,全都是演戏高手。院门的锁被人偷偷打开了,今日这些人,有多少是知情者,又有多少是帮凶。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就像那份名单上的名字一样,他只能将所有人的表情记在心底,然后宽容地笑着,说不怪他们,他不会责罚任何人。
是从几时起呢?他也变得如此擅长演戏,脸上的肌肉和表情,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和迟疑。
叫醒众人,告诉他们动静小一点,沈乾夕踱着步子回了房,任由他们处理院中尸体和流淌满地的鲜血。明早要去王家取货,因为太困乏而出现疏漏,可就功亏一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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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色将晞,沈乾夕带着极大的不情愿从床上起身,由芸朱和莘碧伺候洗漱穿衣。准备妥当,他踏出屋子,敲响舒泠的房门。
敲门声响起没有多久,舒泠就打开了门,她已经穿戴整齐,应该早就起床了。
“舒姑娘,一起去吃早餐?”沈乾夕笑容满面地邀请,庭院已被收拾整洁,昨晚的血腥场景,似乎只是一场噩梦。
“好。”舒泠关好门,走了几步,她忽然开口问,“凌恒呢?”
“哦,他啊,”沈乾夕一怔,舒泠主动提问,实在有些少见,“昨晚不是有杀手吗?我就让他去调查一下,过几天就回来。”
“嗯。”舒泠不再说,只是快走了一步,跟在沈乾夕半身距离之后,紧随他走出院子。
“所以吃完早餐,你同我去王家一趟吧。”沈乾夕继续道,语气始终随意平常,“两位长老会先过去,凌恒不在,还是身边有个人比较放心。万一情况有变,就麻烦你了。”
“好。”舒泠仍简短地应着。
“那,下午如果得空,陪我去吃东西如何?”顿了顿,沈乾夕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仿佛一个准备做坏事的孩子,“平时我多吃几口,凌恒总是管东管西的,正好他不在,终于没人在我耳边唠叨了。我想想,我要去吃椒酒鱼,翡翠云鸽,盐熏肉,花酿茶蒸,还有那家酥皮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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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家仓库取了布,沈乾夕嘱咐两位长老先将布送回住处,年后再运送回楼,然后他就兴高采烈地拉着舒泠去大快朵颐。舒泠与沈乾夕同坐一桌,一起品尝各种美食,但她仍然沉默少言,仿佛再美味的珍馐,在她尝来,都和粗茶淡饭是同样的味道。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
街上新年气氛浓郁,行人脸上喜色洋溢,大红福字贴满家家户户的门窗,两个长老也吩咐弟子买来春联,贴在院外门框上。
这天沈乾夕拉着舒泠,在外闲逛整日。等二人回到民居,天色已经黑透,星辉黯淡,长空无月,唯有零星几户人家透出温暖的灯火烛光。
与舒泠在院中分别,沈乾夕打开房门,一阵暖气扑面而来。屋内熏炉燃烧,赤红的火焰舐舔着炉中木炭,凌恒正在屋中,站在炉旁阴影里等候。
“你回来了。”沈乾夕顿了下脚,将外袍随意放到墙边衣架上,笑着说,“我还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