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天水阁行事越发放肆无忌,如今苍栖州宗派世家每年都要向其奉上无数灵宝朝贡,若有不从者,轻则修为尽丧,沦为废人,重则家破人亡,门下弟子、世家族人,无一幸存。
苍栖州众修士并非毫无怨怼,但天水阁阁主活着一日,他们便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濮阳鸾还记得,自己一位族兄在外见有修士强掠女子,出手相阻,伤了那修士。
谁知那人是天水阁中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天水阁长老传讯,逼得族长不得不请出家法,重责族兄。之后族兄足足卧床三月,伤势才有所好转。
濮阳鸾不曾面见那位天水阁长老,也不清楚他见太上葳蕤想做什么,见有外门弟子要前去辟萝榭通传,她便主动代其应下此事。
“师姐……”濮阳鸾看向太上葳蕤,眼中是浓重忧色。
相比濮阳鸾的慌乱,太上葳蕤显得淡然许多。
“天水阁来的人叫什么。”
她平静开口。
“好像叫游子方……”濮阳鸾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道。
她不明白太上葳蕤问这话做什么。
太上葳蕤听罢,不疾不徐道:“昔日容玦父母曾在天水阁修行,游子方便是二人旧友。”
容玦父母当日也是因为擢仙试,才会前往天水阁,恰好结识了散修出身的游子方,交往颇深。即便夫妻两人陨落,每逢年节之时,游子方也会向容氏送来节礼。
濮阳鸾恍然,随即大松了口气,若是如此,便不必担心了。
大师姐是师尊弟子,便是看在容氏的份上,那位游长老想来都不会难为师姐,他应当只是出于好奇,才会想见一见大师姐。
太上葳蕤起身,她如今尚且还没有拒绝天水阁的实力。
赵立和濮阳鸾连忙也跟了上去,独留燕愁余在石桌上。
天水阁……他甩了甩尾巴,眼中划过深思。
——
镜花岛上的一处竹林中,游子方正和容玦对弈。
他月白色的袍袖上用银线绣了天水阁的徽记,如水浪滔滔。
“玦儿,你这一手棋艺当真比你父亲强多了。”
游子方感叹道,他生得一副温雅的儒生模样,手中折扇轻摇,说话间,将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
容玦看着棋盘,他思索片刻,才放下黑子,摇头道:“还是比不上游叔父。”
一旁围着数十长老弟子,都安静地瞧着黑白交错的棋盘。
两色棋子纠缠相斗,僵持不下,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容玦所执的黑子渐渐落于下风,他思索的时间便也渐长。
周围懂棋的人也露出深思神色,黑子被白子围剿,已有溃败之势。
容玦放下手中黑子,叹了一声:“叔父怎么也不肯让一让我这个晚辈,我实在是想不出,接下来该将棋子放在何处,才能破局。”
游子方摇了摇折扇,带着几分自衿道:“以你如今年纪,能与我对弈至今,已是很难得了。”
“大师姐来了!”
“大师姐?”
听到几名镜明宗弟子如此说,游子方也抬起头,只见太上葳蕤缓缓向此处而来,身后跟着赵立和濮阳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