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儿都滚到喉咙口,拳头也捏起来了。
可是感到覃最越勒越紧的胳膊,和紧紧贴在他脖子肩膀上的温度与呼吸,他怎么都张不开嘴。
还下意识地朝旁边偏偏脑袋,怕覃最这么没头没脑地往他身上一砸,再被烟头攮着耳朵。
哥。覃最闷在他颈窝里喊了一声。
江初皱着眉没搭理。
他心里说不来什么感觉,胳膊一会儿松一会儿紧,还在琢磨着该不该推人。
覃最也没多说话,喊完这声哥,他就继续这么捆着江初,在他肩膀上埋着。
直到一根烟闷到烟屁股,江初把烟头弹进茶几上溅出来的一滩水里,才掰掰覃最的胳膊。
松手。他沉着嗓子说。
覃最还是不动。
你想干嘛到底?江初抬手要拽覃最的后脑勺。
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想想。覃最说。
江初的手顿了顿。
想什么?他问覃最。
想想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覃最松开手,改成撑住沙发靠背,抬眼看着他。
江初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你不用想,我什么都不舍得跟你说就是不舍得让你想。
想说你保持你自己就够了,谁也没法在感情的事儿里论明白对错。
还想说哥真的没有那些意思,没觉得你什么都做不了,上火的时候说出的话你不能当成我的心里话。
你不是我的压力,你是我的小狗。
这么多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偏偏他还被情绪顶着,张开嘴说出来的话仍然带刺:我给你时间,我呢?
我还给你。覃最说。
覃最这些天预想了很多遍,可他没想到真的把这些话说出来,每一个字还是像刀片一样,一片一片从心里贴着嗓子往外割。
我知道你也需要想想。他必须牢牢看着江初的眼睛,才能让自己不含糊不反悔地往下说。
你是被我一步步逼成现在这样的,被我逼着感受不一样的覃最的眼皮几不可察地抖一下,紧了紧咬肌,你对男人,或者,其他别的同性,不是真的那样。
江初迟疑地张张嘴。
覃最这话说的跟放屁一样,他想辩驳,却又神奇地找不到切入口。
我不想你后悔。覃最接着说。
顿了顿,他换了个表达:我怕你会后悔。
我怕真等没有余地以后,有一天看见你真的难受了。覃最艰难地说完他所能表达出的所有意思。
我心慌,哥。覃最使劲绞了绞眉毛,嗓子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几句话给磨哑了。
这不是江初回家前想象中的好好聊聊。
他所设想的聊聊,重点全部放在覃最身上。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进了家门摔摔打打的兜一个大圈子,最后兜到自己身上来了。
而更让他也开始感到心慌的是,随着覃最一句接一句的话,他越来越张不开嘴直接给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这些天江初一直忘不掉覃最朝他伸手的画面。
他并没能同样想到覃最,这事儿简直像个心障一样卡着他。
不管覃最能不能想到感受到,他都有股过不去的愧疚,也是他面对覃最最近捉摸不定的态度,越来越毛躁的原因之一。
同时还有另一件覃最绝对不知道的事儿,江初也骗不了自己。
他不行的那天,覃最一遍遍问他难不难受,亲他吻他,想哄他,却得不到他任何反应,是因为他脑子里在琢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