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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顾九偏头看过去,眼前一抹白影晃过,高方清跃出窗户,追了出去。顾九和沈时砚连忙走到院中,恰好看到高方清将李河踹倒在地,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住李河的头,撩袍蹲下。
李河剧烈挣扎,高方清有些不耐烦,拔出藏在长靴中的匕首,冷冷地插在距离李河鼻尖不足半寸的地方,满脸疲惫:“为了你这破事,我一天没睡。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累,别让我再浪费力气。”
高方清回头看向顾九,让她帮忙递个绳子,两人合力将李河紧紧捆住,扔进屋里,关上门。
沈时砚把楚安寄来的书信在李河眼前展开,语气淡漠:“你可认罪?”
李河自知已是铁证如山,再难狡辩,所幸破罐子破摔,嗤笑道:“我有什么罪?老子没罪!他们那些人都是从吴中流浪至此的难民,无家可归,食不果腹。要不是我收留他们,给他们吃,给他们住,这些人早就暴尸荒野了,哪能活到现在!”
“有罪的是这世道!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狗屁父母官!大宋官职数不胜数,朝廷年年要费多少钱在你们身上,而这些银钱又是从哪里来?”李河哈哈大笑,神情狰狞,“自是我们这些被苛捐杂税所抽血扒皮的可怜人。所以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
“啪——”
清脆有力的巴掌声响起,李河脸上出现一个鲜红的印痕。
李河破口大骂:“臭娘们!”
顾九又甩过去一巴掌,硬是将李河的头打偏过去。
“借口!”想到楚安在信中的描述,顾九气得手指发颤,“官员若有罪,自有律法惩治。你背德败行,把那些难民当成猪畜一般圈养宰杀,明明是侩子手,却偏偏把自己粉饰成救世英雄。邵副使何罪?和这一切毫不相关的明月何罪?那些被你烧成骨瓷售卖的人何罪?可怜的是他们,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能进入第三个副本“喜丧”了吧(忐忑)
第29章骨瓷
“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善后。”
窗外,天光彻底大亮,村民陆陆续续地扛着家伙什,忙碌起来。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似是祥和一片。而窗内,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场景。
顾九下了狠手的两巴掌,丝毫未将李河的良知打醒,他骂骂咧咧个不停,全然不把三人放在眼里。
顾九忍着怒火:“邵副使待你不薄。”
“没办法啊,谁让他多管闲事,非要查骨瓷。他要是不死,死的可就是我!”
“所以,李氏也是你杀的?”
“是啊,”李河爽快承认,咧嘴笑开,“那个荡。妇整天勾三搭四,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不是。”
沈时砚看着李河这副不知悔改的模样,眼底冷意愈沉:“吴中难民虽多,但若单凭你一己之力,是万不能悄无声息地垄聚如此多人。而你在汴京生活近十年,同要兼顾百里之外的柳家湾,岂是易事?”
“谁在帮你?”沈时砚冷下声来,“吴中?饶州?还是。。。。。。汴京?你若说出谋划制瓷一事的幕后人,本王可酌情量刑。”
“哈哈哈哈酌情量刑?”李河笑得癫狂,语气不屑,“我杀了那么多人,按照宋律死百次千次都不为过,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我有何畏惧!”
“你猜的没错,制瓷单凭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自是难以做到如此,”李河张狂道,“吴中那么多难民,周遭地区的治安却没受此影响,宁王啊,你猜,到底还有多少人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等着被宰杀?你想知道,可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宁王你那么聪明,有朝一日,定是能找到那些人的尸骨——哦不对,应该说是碎尸。”
李河狰狞道:“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那些人给老子陪葬!”
顾九指甲深深地嵌在掌心中,恨不能现在就将这孙子用刀捅成筛子。
沈时砚却道:“是汴京中人罢。”
李河脸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