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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四个死者生前的所作所为,估计只会拍手叫好。
微风撩动着万物,半片树叶在空中跌跌撞撞地浮动,好巧不巧擦过顾九的脖颈。
她抬手擦去水痕,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他们要都是遭天谴而死就好了,衙门总不能去抓那些神仙,如此,便省去我好多麻烦。”
闻言,秦郎中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不过都是人罢了。”
顾九略感惊讶:“秦郎中竟是不信神佛?”
秦郎中道:“医者怎会信鬼神之类东西。”
顾九道:“适才我瞧你为神女像擦拭灰尘,便以为你也同白羊一般信仰神女。”
秦郎中解释道:“白羊现在看不见,我白日又闲来无事,便替他清扫神庙。”
顾九只一笑:“原来如此。”
秦郎中虽说他住在凤凰山附近,但却也在县城内,只是离城门很近,出行极其方便。
秦郎中停在一处院落前:“这就是了。”
小院青砖黛瓦,里面布置寻常,旁边邻舍栽种的石榴树悄悄探过高墙,风雨中,翠绿的枝叶沙沙作响。
秦郎中招呼顾九先在堂屋坐下,他则出去寻几把纸伞来。
顾九谢过。
待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拐角,顾九起身,四下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视线落到用来做分隔的素纱坐屏。
顾九想起了之前在袁家村时秦郎中所住的地方,堂屋中也有一个屏风将堂屋分出一个内室来。
里面应该是住着秦郎中的母亲。
顾九下意识走过去,脚步轻缓。
她停在屏风后,轻声道:“伯母,我是秦郎中的……朋友。”
并无人回应。
顾九抿了抿唇,绕过屏风,里面的一切映入眼帘。
顾九略感惊讶。
此处的布置和她袁家村时看到的内室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房间里却是有人。
床榻纱幔垂落,窗棂半开,有风吹进来,轻纱飘动,隐隐能看见床榻上侧躺着一个人。
乌黑发丝如瀑,柔软地垂于枕边,腰间只搭了半角被褥,床榻旁边的衣架上搭着衣裙,下面放着熏香炉,青烟袅袅。
“顾娘子,你怎么来这了?”
顾九心一跳,慢慢转过身,看着去而复返的秦郎中,不好意思道:“本来想和伯母打个招呼,没想到她这会儿便休息了。”
秦郎中视线掠过顾九,落到床榻处,压低声音道:“我母亲原本就嗜睡,这会儿又下了雨,左右不方便出去,便睡了,她惯常如此。”
两人走到外面,顾九歉意道:“差点打扰到伯母休息,实在抱歉。”
“无碍,”秦郎中笑道,“待下次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二人认识。”
他将三把纸伞递给顾九,:“顾娘子公务繁忙,我就不留你坐下喝茶了。”
目送顾九离开,秦郎中便转身进了内室。而母亲已经醒了过来,却是穿着他的衣服,坐在梳妆台边,对着铜镜梳发。
他有些无奈:“阿娘,您怎么又穿了我的衣衫?”
母亲道:“我没来得及换。”
说着母亲便起身换上已经用香熏好的衣裙。
母亲重新坐到镜前,一边描眉,一边温声道:“刚才那人不就是之前在袁家村查案的姑娘吗?”
他回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