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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说:“兰兰,你的心性未成熟,这样也能被推选为村长……”
言兰当做没听见,说:“看来每个月还是要回村一趟,开一次经济工作会议。”
周末,阿修的爸妈给阿兰办了一个派对,请了亲戚熟人,祝贺她只用半年,就从副村长升村长。
派对开了不少香槟酒水,自助餐也用好食材,还有很贵的粉色蛋糕。
阿修的爸妈又找着机会,一展歌喉,唱,风吹稻花香两岸。
阿兰这次很配合,弹钢琴,给阿修爸妈伴奏。
曲罢,她开心地过来搂着阿修的肩膀,说:“阿修,谢谢你分一半爸妈给我。”
阿修沉默了,他的生意节节高,赚多少钱都没有庆功派对。
阿修爸爸还拿话筒致辞,说:“高尚的人,应该有兼济天下的情怀。我们这一辈,乃至上一辈,不乏这样的人物。但小一辈,物质条件改善了,从小富足,反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钱赚的再多,也流于下乘。”
老一辈人很认同,纷纷鼓掌。
阿修怀疑爸爸在骂他。
阿兰忽然说:“我也想讲几句。”
阿修爸爸说:“言兰今天是主角,是该讲几句。”
阿兰接过话筒,平和地说:“阿修在茶坡村赞助了几百个烟雾报警器,开直升机支持护林工作,还帮忙管理筷子厂,今年,他还要办一个玩具厂。阿修用他的经济才能,改善了茶坡村的就业,赞助了茶坡村的教育基金、敬老小食堂,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阿修热心回报社会,离不开阿修爸爸和妈妈的悉心教导,我能当上村长,也多亏阿修的支持。”
李修听傻了,阿兰讲起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信手拈来。
阿修妈妈和爸爸听了很感动,正派的长辈们也很感动。
周一,兰兰村长和副村长们开了一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内容主要是花钱。
涉及宣传、教育、养老、环保、消防、修缮古建筑……
至于经济工作,阿兰村长点名几个副村长,去县里市里的办公室跑补贴。那么多个村,那么多个名义的补贴,谁积极,轮到谁,食宿由村里承担,务必围堵到上级干部。
她又查户口,说,一个村几千人,繁衍在外的,哪怕隔了几代,总能出几个沾亲带故的富贵贤达,要列出名单,积极联络。
副村长们说是。
阿兰开完会,背包,出门,坐公交地铁,跑城里大大小小基金会挂号去了。
写材料排队申请,预备每年每家基金会,弄几千几万块出来。
什么助学的,促进就业的,振兴农业的,保育珍稀动植物的……
阿修慢慢明白了为什么阿兰能当村长。
因为她为私懒洋洋,为公则像八爪鱼,爪爪都是钱。
十天半个月,阿兰忙完了一阵,从躁动中复原,喝着蜂蜜柚子茶,躺在沙发上。
李修看她那个脱水的样子,问:“兰兰?”
阿兰说:“想吃软饭。”
他莞尔,坐下给她按摩手臂。
言兰说:“今年,把工作思路打开了。明年,提拔一个副村长当村长。很快,我就能解甲归田,弹琴饮酒。”
李修说:“当一个人有了威望,即使不在位,也会形成垂帘听政的局面。”
言兰惊讶地看着阿修。
他笑了,说:“你还小,不懂权力的游戏。”
阿兰说:“我懂。不请客应酬,攀上人脉关系,怎么拿补贴和基金呢?”
他忽然说:“我给你讲个趣闻。”
她问:“什么趣闻?”
他说:“一个商人跑补贴,跑下来之前,领导暗示他去某家饭店消费,他消费了好大一笔钱,最后补贴下来,层层抽成,到他手上的钱,刚好抵扣饭店消费的钱。所以他再也不跑补贴了。”
阿兰笑了,说:“你是说,我要白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