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兰嗯了一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六岁起,就是打工人了。”
李修听了,问:“为什么同意做管先生弟子?”
言兰说:“因为有大公鸡吃,这片竹山本来不是我家的,师傅说我琴弹得好,一年一年奖励我,算我挣的。”
李修说:“兰兰,我不是你老板,也不是你师傅,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会一天比一天更了解对方,在大小事上磨合,最后结婚。”
阿兰生日这天,阿修给阿兰做了一顿饭,鱼卷、豉油鸡、柠檬甜瓜。
阿兰吃着很感动,说:“阿修,你明明很会做饭。”
他调侃:“我去扫大街,也能扫的很干净。但我的时间比较金贵。”
她说:“也有道理。”
上午,纯白跑车运到山里,阿兰提前搭了一个竹棚,当防晒车库。
饭后,她以二十公里的时速,载着阿修在山道兜风。
阿修坐在副驾驶,说:“可以开快点。”
阿兰说:“乌龟慢而长寿。”
阿修笑了,说:“慢慢兜风也不错。”
花开花落,山间之朝暮也。
阿兰最后将跑车开回草坡竹棚,说:“阿修,跑车还是得存你家,停在我这儿,没人照顾它,更不可能给它做保养。”
阿修说:“折旧了买新的,身外之物,不用太在意。”
阿兰嗯了一声,说:“我要花点时间,才能适应富人思维。”
阿修笑了,等她下车,抱着她的腰,让她依偎在他怀里。
阿兰枕着他的肩膀,闻见他身上的气息,阿修是一个诱惑,她的惰性就从这天滋生。
夏天已经到了尾声,阿兰和阿修在草坡铺了苇席。
两个人躺着,阿兰说:“阿修,我感觉到以后的我,也许还要见识陷阱,但我不会那么激烈了。也许我还会见识许多快乐,但也不会那么细腻了。年岁见长,我好像一把钝掉的柴刀。”
他微笑,说:“兰兰,我给你唱首生日歌吧。”
阿兰说:“你唱。”
他握着她的手,唱:“……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给你……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给你我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所有。”
言兰听着李修唱歌,声音是最无法隐藏的真情。
他唱的低低的,从初遇起,李修也慢慢明白言兰的心结很复杂。
她掉进了社会的藤蔓里,有底层生存的艰难,有中产不甘的挣扎,有上层问路的隐忧。
因为她是这样高敏先觉的天性。
让她无视别人的痛苦,她又做不到。
她疲累了,会找个理由,笑着躲回山里隐居,像上古高贵的麒麟神兽一样。
阿修忽然问:“貔貅和麒麟会生出什么孩子呢?”
阿兰问:“什么孩子?”
阿修看着天上飘荡的云,说:“我是弄钱的貔貅,兰兰是至善的麒麟。”
她说:“我也做貔貅,有钱多好。”
他笑着说:“你弄不到钱的。”
阿兰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菩萨的性情弄不到钱。”
阿兰说:“也不一定。如果普度众生,最后伤到我自己,我同样觉得不仁慈。阿修你挣了钱,能用钱去帮别人,更像高明的菩萨。”
李修笑了,他让她枕着胳膊,说:“不管人间像不像苦行,兰兰你已经提前结课,悬心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