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遥赶忙将两人绑在一起的手用宽大的袖摆遮住,脸上攒出两个乖巧的小梨涡:“叶姐姐,好巧呀。”
叶菱歌手里提着一盏精致的莲花灯,雪白的面颊被灯火映照着,泛起酒醉般的红晕。她目含羞怯,眼底柔波缓缓,解释着:“我们听说这里很灵,便来看看。”
说着,她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买胭脂。”桑遥举起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包裹,藏在袖中的那只手,扯了扯钟情的衣角,“我怕招来妖怪,就请钟少侠勉为其难陪我一趟。刚才听说这里卖的小吃不错,原想着买一些带回去,给哥哥和叶姐姐尝个鲜。”
钟情不置可否,慢吞吞道:“师姐,玩得尽兴,却也别忘了师父临终前的教诲。”
叶菱歌拎着花灯的手腕僵了僵。
叶父临终前说,微生世家深似海,了结这桩因果,当及时脱身,不可与微生世家牵扯上关系。他还让叶菱歌发誓,这辈子可以爱上王孙贵族,可以爱上贩夫走卒,但绝不会爱上微生世家的男人。
好的不学坏的学,没事给人泼什么凉水,真扫兴。桑遥气得暗中掐钟情的手背。
叶菱歌唇角都垂了下来,桑遥赶紧拽着钟情这尊瘟神离开,一步三回头,不忘叮嘱微生珏:“哥哥,叶姐姐,我们先回去了。更深露重,叶姐姐是姑娘,哥哥,你别忘了给叶姐姐暖暖手。”
桑遥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个小话痨,微生珏一脸无奈。
成功把微生珏和叶菱歌甩在身后,桑遥拐到一条小巷子里。
两人的手腕上缠着同一条红线,桑遥每走一步都感觉到钟情贴在自己的背后,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钟少侠,叶姐姐怎么说都是你的师姐……”
冰冷的匕首贴上桑遥的脖子。
桑遥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桑遥背部抵着石墙,钟情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住。那种阴冷的气息,如同地底生长的藤萝生物,牢牢将她缠缚。
“解开它。”少年压低嗓音,语气里满是危险的警告。
他用灵力凝出的刀锋,没办法将这根红线斩断。
世间根本没有坚不可摧的存在,这根红线太过古怪。
桑遥迎上他阴沉的目光,缩了下肩膀,弱弱开口:“如果说,我没有办法解开,你会砍了我的胳膊吗?”
贴着她颈侧的匕首,骤然压紧。
“卖东西的那人说了,这根红线乃是他寻遍天下,用至情至性的生灵情丝所织,它看似有形,实则无形,没有利器能砍断它。”
钟情黑眸中翻涌着阴云。
桑遥捏住了藏在袖口里的通讯玉符:“不用担心,六个时辰后,它会自己解开。”
关键是这六个时辰怎么熬。
这哥们的藤条会活生生绞死她的。
“我真不是有意,我给你道歉。”桑遥怂巴巴地垂下脑袋,粉色的耳垂缀着一粒珍珠,轻微颤动着。
钟情的心,似乎也跟着这粒珍珠晃起来。
匕首锋锐的触感消失。
茶茶大发慈悲,没有要她的命。桑遥把通讯玉符重新塞回袖中,舒了口气:“你不生气了?”
钟情:“下不为例。”
桑遥:“我们是同伴,你不要总是对我动刀动枪。”
钟情没做声。
两人的手还被绑在一起,自然是不能大摇大摆的回李府,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钟情拎着桑遥跳上墙头。
李府内依旧一片死寂,像个巨大的棺材,埋葬着生机。灯笼在黑夜里寂寞地燃烧着,白日里的仆从,再无半点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