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竟给他一种被何寒全面地包裹住的感觉。
这时,钱芹秀也洗漱完回来了,她一进来,就伸手关掉了灯。
何家没有夜生活,到点就关灯睡觉,周临摸黑爬上了床,往里边挤了挤,直到裸露的小腿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动作。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床,示意何寒上来。
何寒上来的时候,周临明显感受到这个小床往下沉了沉,他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个床不会塌吧?”
“不会的。”黑暗里,何寒似乎笑了一下:“床架很有弹性。”
刚关灯时,周临眼前是一片纯然的黑暗,现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的双眼也渐渐适应了这个亮度。
他侧过头,能隐约看清何寒的轮廓。
床不大,周临即使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左手稍微动一下也还是能碰到何寒的身体。
第一次碰到何寒时周临僵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收回手,却被何寒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墙那边凉,往我这边来一点。”说着,何寒稍微一使力,周临便被拉着往何寒的那边挪移了过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他甚至一下子跌进了何寒的怀里。
周临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爬出来。
调整好了两个人的位置后,空气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大约两三分钟后,钱芹秀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不大不小的鼾声。
“一般打半个小时就不打了。”黑暗里,何寒的声音静静的传来:“如果觉得被吵得睡不着觉,就再忍一下。”
“那倒没有。”周临小声回应道。
本来他也没有什么想睡觉的欲望,太早了也太陌生了,况且他心里还装着一堆事。
半晌后,周临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何寒听见了周临的问话,慢慢地把头侧过来,正面对着周临的方向。
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从钱芹秀的口中知道真相时,何寒恍惚间有种坚定了快二十年的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和喜欢的人彼此是两家被抱错的孩子,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滑稽荒诞的笑话了。
那些原本的,横挡在他与周临之间,阻拦着他朝周临更近一步的围隔,一下子调转了方向,变成了他的依仗,周临的牢笼。
前一天他还在构想如何创业,努力去比肩周家,成为有资格和周临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今天他便已经到达了终点。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然而,比起身份上的巨大转变,何寒更在意周临的想法。
“我当时想的是,你会怎么想?”
周临被何寒的这个回答弄得茫然了一瞬。
他是在问何寒问题呀,怎么反过来变成何寒问他了,又不是在搞套娃。
也幸好何寒没让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讨厌我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又或者……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又该怎样?”
“这些,我都不想看到。”
他喜欢上一个人,便是把对方放在心上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包裹起来,要是对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一下子就会让他的心变得鲜血淋漓。
“也幸好,你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不,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周临现在面对他时总是不自觉地想往后退,视线也很少与他直接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