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识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还裹了一条脏兮兮的棕色工装围裙,却恰好缠住他那一把挺拔的腰身,和长年搬花形成的瘦而有力的臂膀。长了一张娃娃脸,眼神却透出一股放养的野孩子才有的劲儿,邵景安不止一次地回想过,有这样眼神的人,在床上操起来,应该特别有征服欲和成就感。
可惜这样的人竟然是宋道初的。邵景安那威武的莫西干头又蔫儿了下来。
“我是有求于你。”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给你下的药真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是助个兴……而且我很快就告诉宋董了,宋董还买了解药给你不是?你应该没受伤吧?”
陈未识越听越惊,只想捂住他的嘴巴,“你有毛病!我不想提这件事!”
“那我跟你道歉。”邵景安忙说,“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求求你,能不能跟宋董说说,让他大人有大量……别再卡着我们荣安这一亩三分地了行不行?”
陈未识一怔,想起刚才电视上的访谈,“是说你大哥之前和他谈的合作?”
“是啊!我大哥前前后后送了多少人情,最后还是通过嫂子的人脉才终于搭上宋董,跟他称兄道弟的。谁知道这才不到一星期,他居然翻脸不认账,我们提前进的货全都卡着出不去,不仅如此,他还不让其他公司接盘,现在我们是每天都喝西北风啊!”邵景安抓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嘟囔,“……想来想去,问题大概就在那天晚上了。”
陈未识花了点工夫,才听明白邵景安的逻辑,可他却哭笑不得。
“我想你搞错了,那天晚上我和宋董……也闹得不太愉快。”他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即使是在以前,他也不可能因为我而动摇公司决策的,他不是那种人。”
“怎么会,那天晚上……”邵景安想起来就一肚子火,“他就是那种人!”
那场电视访谈他看的直播,他妈的宋道初阴阳怪气,什么轻浮的企业文化,他直接点他邵景安的名字得了吧!
陈未识笑笑,不予置评,“总之我去求他也没有用,只会显得我拎不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便转身,往花店回走,邵景安只能沮丧地望着他的背影,低头没奈何地踢了踢门口的富贵竹。就在这时,他发现富贵竹的花盆里搁了什么东西,拾起来瞧,却是一颗紫色的太妃糖,超市里最常见的论斤称的那种。
——“菠萝!是菠萝!”巷子另一边恰走来一对父子,那小孩望见邵景安,便指着他脑袋大叫。
那父亲连忙去打下孩子的手:“那是个人,不是菠萝!不可以对人家指指点点!”
小孩半信半疑地收回手,眼睛还死盯着邵景安的脑袋不放。邵景安叹口气,蹲下身,把脑袋往前伸,“要摸摸看菠萝吗?”
那父亲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
——可孩子已经上手了,刺溜溜的发茬还令他摸得很开心,咯咯地笑起来。
“喜欢菠萝吗?”
邵景安一愣。这是陈未识的声音,可陈未识从未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过话。
“是真的菠萝!”小孩欢呼起来。
原来陈未识回店里去拿了一只观赏用的小菠萝,也蹲下来,和蔼地递给那小孩玩儿。火红炸毛的外观很讨小孩的喜欢,当即爱不释手。邵景安一转头便能看见陈未识那平和带几分柔软的神容,一时竟有些呆了。
旋即陈未识便站起身,拍拍手,对那父亲说:“这个是进口的小菠萝,一支50。”
父亲只好掏钱。
待那对父子并一支菠萝走远了,邵景安才收回呆愣的神色,朝陈未识竖了个大拇指。陈未识却看见他手心里的太妃糖,指了指:“是不是我家富贵竹里长的糖?”
邵景安将太妃糖递还他,还“嘁”了一声:“就这小玩意儿,骗小孩呢。”
这些天来富贵竹花盆里总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糖果,陈未识母子都感到奇怪,还想着有时间去调个监控瞧瞧的。陈未识不再搭理对方,径往回走,邵景安却忽然心头一动,对着他喊道:“荣安还缺园艺师傅,怎么着小陈老师,来指导指导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