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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出,越发清晰。
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姑母?”
谢延卿没有说话,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他和她一样清楚,这前朝后宫最想要了谢家姑娘性命之人只有太后娘娘。
于公,谢氏一族百年来在朝堂的地位举足轻重,永宁侯谢淮更是在隆德年间把持朝政。言家用了半辈子的时间才将谢氏一族从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上推下来,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借嫁女之事东山再起。
于私,皇帝尚未子嗣在身,又不听从太后安排娶她老人家安插进宫的女子,如今他后宫虚置执意要把枕边人的位置留给他心心念念的谢禾宁,倘若有朝一日谢家女诞下子嗣,继位中宫,那她这个太后就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
所以太后才要抓住一切机会置谢家姑娘于死地,今日这一遭原本是为了谢禾宁安排的,不想言云衿穿了和谢姑娘相似的衣物,外面天黑,刺客一时无法分辨这才横遭祸事。
“昨晚多亏了你及时赶到……”想起自己躲在角落里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宫人被残忍的杀害,言云衿到现在还觉得胆战心惊,“不过,你为何不在前宴,而是来了女眷这边的帐子。”
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暗示着自己,兴许谢延卿是过来找她的呢。
谢延卿抬眸缓缓道,“宴席进行了一半时,我回自己的营帐那边取汤药,远远地瞧见北边点着的篝火熄灭了,周围把守的禁卫军也比白日里少了一半,觉得可能会有什么问题,便一直没回去。”
“这样啊。。。。。。”言云衿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失望。
见她半晌不说话,谢延卿看向她的小腿问道:“疼吗?”
“啊?”言云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哑着嗓子道:“不疼了,不疼了。。。。。。”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谢延卿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嘴角上,她抬手摸了摸脸,想着自己是不是忙着逃命妆容花了,难看极了。
正想出声询问,却见谢延卿站起身,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留下言云衿在原地一脸茫然。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快要昏昏欲睡时,鞋底踩着枯枝的声音一点点传来。
谢延卿的身影逐步映入她眼中,他手里捧着树叶围成的圆柱,里头装满了清水,上前扶她起身,将水递到她嘴边喂着她喝。
言云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喉咙里的干涩得到了舒缓。
她靠着石壁椅了回去,道:“我竟不知你有这会这么多的野外生存之道。”
谢延卿平静地道:“我老家所在的地方山路崎岖,车马不便,以往要出远门总是要步行翻山,时候长了什么就都会了一点儿。”
他说会了一点儿,但言云衿觉得远远不止她知道的这些。
“永州啊。。。。。。”言云衿轻轻念到,“我还未曾去过那里。。。。。。”
“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没去过倒也好。”
“可我想知道谢大人自小长大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此言一出,谢延卿低下了头没有再接话。他依旧拨弄着火苗,偶尔用树枝在地面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言云衿倒是很享受这种平静相处的气氛,其实这一世再加上上一世,她们二人坐下来像这样聊天的情况屈指可数,或者可以说是基本没有。
二人相对无言,但也没觉得尴尬。
想起自重生以来,身边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场又一场事故,言云衿觉得有些好笑。
上辈子她过得太安逸了些,在家有父亲护着,去了宫里有姑母在擎天撑着,嫁了人了又被谢延卿保护的严严实实。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世家中人的算计分毫都没让她体会过,她总是在旁人的荫蔽下,过着自己安逸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