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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并无婚约在身。”
“文官清流,谢学士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坐到了翰林院侍讲的位置,阁老又格外看重你,日后成家立业,入内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言太后看向李昌焕,又道:“昌焕年纪小,课业上有不懂之处还望谢学士能多加提点,哀家膝下无子,先帝子嗣又单薄。如今皇帝已经成长的能独当一面,自然是要多替昌焕操心些。”
谢延卿拱手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必当尽心竭力不敢马虎。”
“天下聪明俊秀不少,所以德不加修、业不加广者,只为因循二字,耽搁一生。①如今虽说是世道安稳了,也不能得荫忘身,辜负了先祖的辛苦打拼家业。”
闻言李昌焕低头谦虚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言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将食盒拿过来,言云衿见状上前几步站在了太后身侧,命白竹将食盒递给一旁的内侍,轻声细语道:“这是娘娘吩咐小厨房新做的糕点,都是王爷平素爱吃的,外头天寒,王爷快些品尝才好。”
言云衿话虽是对着李昌焕说得,眼神却是一直往谢延卿身上偷瞄,每每向谢延卿靠近一步,她心都会跳动的更快,连带着面上也起了红晕,只能咬牙稳住心神。
谢延卿一直保持着方才同太后说话的模样,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变化。
内侍从白竹手中接过食盒,李昌焕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发觉言云衿有些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的往他身侧偷瞄。
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的氅衣,鬓边插着一枝秋海棠,妆容简单却难掩眉眼间的艳丽之色。
李昌焕眉头微皱,不禁心生疑惑。自他生母惠太妃死后,他便由隆德帝做主养在太后宫里,平日里时常能见得到言云衿。
太后捧在心尖上的嫡亲侄女,宫里头没人敢怠慢,就连他皇兄李昌烨对她也以手足相称。
言家姑娘出身与家世也决定了她的婚姻大事此生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太后处心积虑为的就是想要将手中的这张牌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因而在挑选夫婿方面也是格外用心。
只是他想不通,即便宫里头有一些对言云衿不好的言论,太后也没到了要将选侄女婿的目光放到谢延卿这样的一介穷学士身上的道理。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谢延卿真的如传言那般已经获得了言阁老某些方面的认可。
李昌焕见身旁的内侍接过食盒,随即客气道:“劳烦母后和云衿妹妹费心亲自过来跑一趟,外头天寒母后与云衿妹妹还是快些进殿喝盏热茶吧。”
见言太后没有离开的意思,宫人提着灯笼鱼贯而出依次立在宫门两侧。
谢延卿眼神淡淡地看向周围,躬身行礼道:“臣还有公务尚需整理,便不打扰太后娘娘和王爷了。”
“也好,谢学士轻便吧。”言云衿轻柔的搀扶住太后递过来的手,缓步朝殿内走去。
从谢延卿身边经过时,言云衿仿佛听得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咚咚咚,她强装镇定,余光望见他依旧低着头保持着方才的状态,半分都不曾看向自己。
分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面容,同前世相比谢延卿对她的态度却大不相同。
言云衿记得前世无论是在言府中遥遥一见,还是在宫里偶然遇见,亦或者是在成亲之后朝夕相对的每一个日子里,谢延卿看向她的那双眼睛都带着温情,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冷淡疏离。
原来重活一世到底还是会有些不同的。
短短几瞬,她便心生胆怯。若是这一世的谢延卿不再如从前那般喜欢自己了,她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