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吗?贫穷、咳嗽,还有喜欢。
那索性摊开了晒太阳,哪怕没有回应,至少得一个光芒万丈。
“如果我对你没兴趣呢?”
卫来无所谓:“很多人对文学有兴趣,文学对他们有兴趣吗?也不妨碍他们看书、买书啊。”
“你刚要问我什么问题?”
哦,对了,问问题,他差点儿忘了。
“为什么那么喜欢穿晚礼服?”
“因为漂亮啊。”
“就这个原因?”
“嗯。”
卫来觉得,她说了真话,但不是全部。
但没关系,爱漂亮挺好,他也喜欢看女人漂亮。
后半夜,他让岑今不要再硬挨,想睡就睡。
自己也偶尔停车,小睡个几分钟,或者抽根烟,精神提起来了再继续开。
又一次停车的时候,卫来开始觉得冷。沙漠的日温差很大,有些时候晚上甚至能降到零下——这里虽然没那么夸张,但降温幅度也够呛。
他转头看岑今,她似乎也觉得冷,整个人在座位上蜷成了一团。
卫来起身,从前头跨进后车厢,拿了条盖巾过来帮她盖上。把盖巾的角掖进安全带时,他无意间看到她的脸,心里咯噔了一声,凑近去看。
这一番动作,可能弄醒她了。
普通人或许辨别不出,但他分得清装睡和真睡,看气息频率、眼睛是否平静,还有睫毛的拂动。
他仔细看她睫根,然后对着她睫毛轻呵了口气。
她的眼睛动了一下,睫毛微拂——清醒时的条件反射,装不出来的。
卫来笑起来。他伸出手去,指背虚顺着她的眉,到脸颊,到嘴唇。
然后他低下头,吻在她眼睛上。
嘴唇可以感觉到她眼睛的轻颤,还有睫毛,一直拂着他唇边,酥酥地痒。
他在心里说:我知道你醒着。
岑今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海浪声。
她坐起身,有点茫然。天还没有大亮,海风是凉的,车子停在一处岸礁,车门全部打开。卫星电话斜挂在车头的反光镜上,天线拉得老长。
她向来路看去,有一片低矮的小渔村,只几十户,棚屋都歪歪扭扭的,像是要倒,有只孤独的山羊在空地上慢慢地走。
卫来呢?
她下了车,手搭在眼睛上,四下看了一回,终于找到他。
他在海里,随着浪一起游泳。白色的浪头把他整个包住,岑今以为他要消失了——
下一秒,他又冒出头来。
她盘腿坐到地上,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上岸,抹甩脸上的海水。
岑今闭上眼睛。
眼眉上,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个柔软的吻,炙烫,风吹不凉。
忽然有水珠弹了满脸。
她睁开眼睛,卫来正对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