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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戾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等他睡熟了,呼吸渐渐平稳匀称,才端起药碗喝下一口,捧着文卿的脸,慢慢给他渡过去。
药很苦,只是短暂地含了一会儿便苦到了舌根,公仪戾心疼地轻抚文卿睡梦中无意蹙起的眉心,抱紧他瘦削的腰,在长夜中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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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卿醒时,正房里多了不少人,围了一桌,怕吵到卧室休息的文卿,都压着嗓子说话,没想到文卿会睡眼惺忪地穿好腿甲,扶着墙磕磕跘跘地走出来找阿昭。
所有人都噤了声,公仪戾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奔向睡懵了的先生,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众人探究的视线,公仪戾捧住文卿已经退热的脸颊,在他眉心温柔地亲了一下,低声提醒道:“有客。”
文卿却不管,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肩,借着力轻轻踮了踮脚,哑声道:“我会穿腿甲了。”
公仪戾怔了怔,捧在文卿脸颊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看向文卿的眼神一瞬间极深,极为复杂。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那张惹人心疼的唇。
“先生真厉害,学什么都学得快。”
以前他功课做得好的时候,文卿也这样夸他。
如今,身份似乎不知不觉中调转过来了。
“咳咳……”
公仪戾一听咳嗽声就紧张,定睛一看,却不是文卿在咳,眼前人双眸亮晶晶的,似乎还在为刚才的话而暗自愉悦,发出声音的人在身后。
他连忙将文卿半抱进卧室,顺手关门时探出头来笑着和众人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砰地一声关紧门,哄着文卿喝了杯桌上备好的热茶,等他差不多清醒过来,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差不多换好了。
文卿揉了揉太阳穴,抬手配合公仪戾给他穿衣服的动作,睡意散去后有些难为情地抿紧唇,公仪戾一看他这神色便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把人搂进怀里抱了会儿,等怀里人的身体不僵硬了,才温声告诉他:“苏拙玉在外面。”
“什么……”
“因为他很想见你,很担心你,我和他说你还在休息,他便在客堂等着。”公仪戾顿了顿,继续道,“姑姑和容家的小公子也在外面。”
“……”
“罢了。”文卿将脸埋进公仪戾的肩,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我就是这样黏着我的阿昭,没什么好丢人的。”
反倒是公仪戾愣了一下,耳廓瞬间红了,握拳捂着唇,偏过头不敢看怀里坦率的文卿。
直到两人再次出卧室门时,公仪戾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众人也不知道方才那个游刃有余礼数周到的戾王哪儿去了,怎么回来时便成了个只会发呆的毛头小子了。
“晏清,我没事的,倒是你……我去问过家里的哥哥了,他说你的寒症很难治,如今最好是颁布悬赏令广为寻医,也许能遇上奇人也说不定,普通的郎中普通的药是治不好的……”
他说的这些文卿比谁都清楚,文卿只是觉得奇怪,他家哪个哥哥对他的病这么熟悉,难道是政敌?细作已经安插到了府里?
不会的……苏拙玉怎么会和他的政敌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