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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何苦来骗他一个货郎呢?还不找他要钱。
刘挑子稳住心神,仔细回想那天的情况,这才娓娓道来。
“前几日,镇上举办沐神节,我挑了一担子时兴的首饰摆摊去卖,晌午就在镇口老刘家的面摊上吃面,那是我表房舅舅,然后我就瞧见画像上这人从镇里出来,身后还追着一些人,听他们说,这人是看病不成,无辜伤人,想找他讨个说法。”
“我瞧着他长的模样挺好,又没带刀又没带剑,像个富家公子,怎么会欠药钱呢,就好奇去看。可谁知道,打镇里又出来一批人。江湖人士,骑着马,拿着兵器,嘴里嚷嚷着什么魔教受死,他们叫人闪开,我眼瞅着摊上的货要被糟践了,哪里敢抽身,唉,我都没看清是谁,只觉得身上疼,要不是我表舅舅,只怕我血都要流干了。”
“大夫,酒来了。”妇人交给柏安半壶酒,又匆忙去端热水。
柏安轻嗅那酒,高粱酒,酒味挺浓,“你真是倒霉。”
“可不是?”刘挑子一脸愁苦,他不仅受伤,货也没来得及卖出去,家里更是雪上加霜,“这些江湖人士啊,唉,要不怎么说,见面都得绕道走,哎哟!”
柏安把烈酒浇到他伤处,细细清洗创口,刘挑子忍不住叫出声,可等见到柏安拿出一把银制小刀和镊子时,他吓得满头虚汗:“大夫,你这是要做甚?”
院儿里,柱子又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批来看热闹的人。
“挑子家的,里面真是个大夫,不会又是骗子吧?”
“肯定不是,他又不收咱们钱!”
“要是真的,我就让他给我娘也看看,柱子说他喜欢不值钱又稀罕的东西,不知道这玩意他喜欢不喜欢……”
柏安自觉把外面细碎的声音隔绝,清洗好创口,剪去腐烂的肉,掏出瓷瓶,将药粉撒到伤处。
刘挑子咬紧牙关,止不住哼哼唧唧,“大夫,这又是个啥?”
“消炎粉,里面有三七,穿心莲,川穹……”柏安细细地解释道。
刘挑子不懂这些都是啥,可身上伤处被清理上药,确实让他的痛楚缓解了很多,甚至觉得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大夫,你真是个好人。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人后来去了哪,一群人围着他要打要杀的,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叫柱子陪你去镇里再打听打听吧。”
“不用,我自己去便是,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一瓶药粉你留着,三日后若是伤处还没愈合,你就再上一次药。”
柏安洗干净手,仔细吩咐着。
一出门,院子里乌压压地站了一大堆人,刘挑子的媳妇跑进屋里。
柱子激动地把手里的书递给他,“柏大夫,这个你要不?祖上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写的是啥,本来我爹想要我读书,可家里也没钱……”
柏安翻看,只不过是一本最普通不过的《道德经》,看着柱子期待的眼神,他只好将书收入包裹,“要,你家里谁病了?”
柱子憨憨一笑,“我家里没人生病,你给村里人看看吧。”
柏安叹口气,叫柱子找张桌子摆在村口,有病的就排队,他一个一个来。
看诊的桌上摆放着许多吃食,都是这些农家人送来的,还有些孩童送来捏的皱巴巴水淋淋的野果,柏安一概收下。
幸好村里的人也没什么殃及性命的大病,小病小痛的,柏安便叫他们在村里附近找一找,有些野草野菜也能当做做简单的药物。
眼看日夜轮转,天色渐晚,柏安给村里人看完病,拒绝留下吃饭,便要牵着灰灰赶往附近的六安镇。
一下午的功夫,柏安的名声涨了二百多,挑挑拣拣些能够带走的物品,一口锅,几块新布,一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