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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顾翌安轻声问他:“好看吗?”
“好看!这也太神奇了!”他毫不掩饰地发出惊叹,随后又不停地向顾翌安发问。
最后,顾翌安对他说:“这就是大脑里的亿万星辰,它始终就在那里,但你得走向它,走向它的宇宙深处。”
霍骁问当年他俩谁更厉害,这话在俞锐这里,根本不用问。
该怎么说呢?
有些人,生来就是带着天然的使命的。
于他而言,顾翌安不仅仅是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人,也是他前三十年人生中最重要的引路人,是他仰望的第一座灯塔。
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夜里,顾翌安留给他的那束光,也能穿透所有尘埃传递给他温度和力量。
这场汇报俞锐到底还是没能听完,脑子里闪过太多以前熟悉的画面,繁杂的思绪像野草一样缠上来,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躬着身子离开,往后门走,到门口时又刹住脚步。
顾翌安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俞锐一点也不意外。
但即便是顾翌安和他再无关联,即便只能这样远远地看一眼,也没人会比他更引以为傲,更以他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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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会场后俞锐拎着电脑去了休息室。即便出来参会,科里需要他操心的事也不少。
趁着这点时间,他随便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先过完工作群里住院医发来的病程记录,接着又回了几个工作电话,远程沟通之前手术病人的恢复情况。
处理完这些,俞锐刚拿起咖啡杯,身旁忽然落下一道人影。
俞锐抬眸看清来人,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
他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徐颂行,更没想到的是,徐颂行颔首一笑,站到他对面问了一句:“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您随意。”俞锐抬抬手说。
酒店服务员端来一杯现磨咖啡,放到徐颂行面前。徐颂行点头冲对方说了声谢谢,随后搅动着咖啡杯,问道:“周远清怎么没来?”
对话的时候不便再处理公务,俞锐于是阖上电脑,说:“老师工作上有别的安排,不方便过来。”
“不方便?”徐颂行轻笑一声,“是有工作不方便,还是忙着带自己的小外孙女不方便?”
俞锐愣了愣,又说:“徐老您说笑了,确实不太方便,老师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调养。”
“身体不好?”徐颂行抬起眼皮看他,“什么病?”
俞锐犹豫片刻,才说:“慢性脑梗塞。”
徐颂行有好几秒没说话,之后端起咖啡杯慢慢抿了一小口,说:“能医不自医,一辈子都在神经外科待着,最后居然也免不了生病,听起来倒真像个笑话。”
这句话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说笑,但俞锐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他忽然想起之前扫过的一眼宣传册:“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徐老您跟我的老师之前是不是认识?”
徐颂行看他一眼,将咖啡杯放回杯碟,意味不明地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周远清。”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俞锐也没再过多打听。
偌大的休息间里,两人各自喝各自的咖啡,偶尔有人进出,看到徐颂行不免过来打声招呼。
俞锐没有探听别人对话的习惯,于是掏出耳机戴上,好让对方交流可以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