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说,格鲁伯先生掌握着她没有告诉家里人的秘密,她不得不在这位教授面前听话一点。
“好的,格鲁伯先生,比赛的事,我会再慎重考虑。”她回答。
教授叹气,摇摇头,转身去书架前找乐谱了。
白绒飞速瞥一眼墙上的时间。超时五分钟了。
看来这位先生又要热情地延长半小时课程。她不想正面提醒这位教授,便准备逃课。但,这堂课上只有她一个学生。
也就是说,作为唯一的学生……
一逃就会被发现。
当白绒背着包包、踮着脚、弯着腰缓步走到门后,一边轻轻打开琴房门,一边提起小提琴盒时,正在书架前翻乐谱的格鲁伯先生骤然回头——
“你要走了,莉莉安?”
白绒缓缓转过脸去,笑笑,用眼神示意对方看挂钟,“……抱歉,先生,我今天有一场商业演出。”
“什么演出?”
“杜兰太太家的婚礼。”
“噢,我认识那个家族。”格鲁伯先生走过来,“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会同意你早退的。杜兰一家在艺术界颇有地位,你应该多去结交这类人。”
白绒僵硬笑笑。
不是早退,是正常下课啊。
格鲁伯先生又叹气,“记住,我跟你那位在中国时的小提琴老师不一样。你的技巧已达到较高水准,我对你的要求不是刻苦,而是找到自己的风格,并让你的琴音多一些音乐性,你目前乐句处理还不够好。莉莉安,请多花时间回想我的建议。你走吧。”
——好耶,下课啦!
白绒立即将琴盒甩到背上,又察觉,这样的动作显得过快,于是硬生生地放缓了脚步,瞥格鲁伯先生一眼。
对方嗤一声。
她放心地走了。
哎,比起这位教授,白绒还是更喜欢学校作曲系里的杜蒙教授,每次一到下课时间,那位女士总是比所有学生都更快收拾好包包,踩着高跟鞋蹦蹦跳跳奔出教室并喊道:“下课啦下课啦终于下课啦——”
*
黎卉的车已等在路边,直接带白绒回公寓换装准备。
由于天气依旧冷,那农场婚礼虽在室内举行,白绒换上金色长裙礼服后,还得找出围巾、帽子、长款羊绒大衣。
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黎卉则站在她身后匆匆帮她盘头发。
她盯着镜子里站在身后的女孩,面无表情道:“怪不得你积极推荐人家乐团约我合作演出,原来,是怕今天跟前男友在婚礼上单独碰面尴尬,想拉个人陪着呢。”
黎卉僵硬地笑笑,“我也不想啊!上次虽然避开奥托了,但杜兰太太是我和他共同的熟人,这场婚礼我不能不去。哎……再说,我也是为你好,遭偷窃后钱包损失严重,有演出就多接一点嘛,不挣白不挣,怎么说也是跟小有名气的乐团合作。”
“你不能一开始就告诉我?”
“你在怪我吗?”发型刚编到一半,黎卉停下了,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并伸手到她面前晃一晃,“你忘了,我曾经在你发烧时为你煮粥,手上还被烫出伤疤?”
白绒刷睫毛的手一抖,缓缓回头,“那不是你的胎记?你以为,我记性差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