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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外的伴云他想起刚刚在门外表姑娘通红的眼儿,苦笑完全抑制不住,
“门外谢姑娘求见。”
男人穿衣的手一顿,鸦青色长袍在他身上只覆了一半,显得皮肤苍白,他垂落的眉眼莫名带着沉寂,
“怎么?想见她?”宋誉启总算揪住可以揶揄对方的机会,他英挺的眉骨轻扬,
“也是,你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她想到发疯也不奇怪,”
“不过——你在他人面前怎么装病都行,但你那表妹是医师,你可要想好了,要她进来,你这‘卧床不起’根本瞒不住。”
陆明钦抿唇,又默不作声穿好了衣服,才对着外头的伴云开口道,“将人好好哄回去。”
宋誉启正想调侃两句,可才发出个音,就对上了男人警告的目光,
他下意识咽回话,注意到陆明钦侧眸似乎在听什么。
内屋到门外是有段距离,可于习武之人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小姑娘软软糯糯带着沙哑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耳边,
“表哥他真的很严重吗?我可以帮忙瞧瞧的。”
说到最后,已然带上哭腔。
伴云哄人的声音响起,“不严重的,太医已经来瞧过了,世子爷怕吓到您才没让您进来。
谢知鸢没再强求,憋回眼泪伸出手,软声道,
“那能否请你把这个交给他?”
伴云瞧了眼,女孩细嫩掌心里躺着个圆滚滚的囊子。
“这是我昨日求的平安符,伴云可以把它挂在表哥床前,这次不要再拒绝阿鸢了好不好?”
宋誉启转眸瞧见屏风前的男人垂眸时,慢慢捏紧的手掌。
*
那边谢夫人原先想让老夫人请陆明钦帮衬着说合些今日来有意定亲的儿郎,可如今对方受伤了,听说伤的还很重,她也不好开这个口,
可皇后那边的态度又如悬在头顶的刀,指不定什么时候落了下来,心焦无比的谢夫人只好自个儿留意起近日与她相交好的贵妇们。
这一挑便是三日,三日来陆明钦病重的风闻来势汹汹,上至文武官员,下至百姓,没有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街小巷都在传镇国公将后继无人,原本门庭若市的陆府一下子冷清了些许。
可这一切,究竟还是与谢府无太大的关系,谢夫人虽惋惜那孩子的命运,却也不能做什么,忙着替女儿搜来自己瞧好公子的画像。
夏日朗朗,生意盎然,却没半点沾染到谢知鸢的身上。
她看着摆在桌上的画像,蔫不唧垂着眸子,眼底是几日未好好合眼的青色。
谢夫人指着手底下的不停絮絮叨叨,一个一个说过去,末了举起手边的茶杯就着喝了口水,还问了女儿一句,“你觉着哪个好?”
谢知鸢心不在焉道,“都行。”
话音才落,谢夫人一掌拍在女儿的脑袋上,力道不大,谢知鸢却装作很疼地大喊一声,“娘!”
她瞪圆了眼,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眼眶泛红。
谢夫人平日里吃她这一套,可现下却不能由着她乱来,肃着脸看向她。
谢知鸢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掀起眼皮子扫了几眼前面几张画像,
可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几个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的有何区别,
末了,葱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其中一个的身上。
谢夫人放下杯盏,一眼便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