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目光
太皇太后的宴席全盛京有头有脸的权贵皆来了个全,可陆府的马车到时,门口迎宾的管事还是恭敬地垂首,
近日来太子一脉频频得利,不论是去岁的科举舞弊之事,亦或是巡盐部被抖落出受贿一事,通通经由刑部纠核后平反,
又有陈沂举出罪证,一切皆是二皇子手底下人的栽赃陷害。
此事之后,二皇子一党的爪牙被拔得干干净净,本人也再不复往日嚣张气焰,太子一脉独大,本就煊赫的陆府自是众人奉承的对象。
陆明钦行至门前时恰逢太子等皇亲国戚进入,他才行了个礼,便被宋誉启唤着一道前往宴席。
为着太皇太后的安居,孙府花了重金将阖府游廊相连,延绵不绝,廊外围着蔼蔼绿意,又有淙淙流水环绕其间。
两人特意挑了一截未有人的小径,边走边聊近日之事。
谈及秦奕,宋誉启偏头轻声问,
“昨日派去的人可有消息?”
近日虽得圣上看重,他面上依旧无半分喜意,眼皮子懒洋洋压在剑眉下。
他身边的男人并未作答,反而望向斜斜探入廊内的枝丫。
许是小径过久渺无人迹,抑或是洒扫的丫鬟小厮不忍毁去不堪一折的杏花,那歪缠的桠杈径自带着早已枯败的花柱挡了道。
他伸手,带着细小伤口的修长指骨轻轻碾在上面,咔嚓一声,杈子被折断,这般粗鲁的动作经由他手也显出几分施舍的意味,
男人漫不经心将手中枝丫斜斜一抛,枝条破空而出,半边身子被插入泥地里,
他眸色莫名地收回手,敛起眉,“那秦奕,确是与孟瀛有关系。”
宋誉启见他这副模样,笑道,“孟瀛?你那表妹不是才与他定亲。”
在对上陆明钦望来的黑眸时,他下意识干笑两声,“只是说说,况且这不是才定亲吗,成亲了也得把人抢回来。”
不得不说,这位储君骨子里还压着几分因自小受压而生起的叛逆,
才说完,宋誉启不知想起什么,他轻笑一声,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
*
镇国公府的席位恰巧摆在永宁侯府对面,是以着绯色衣裙的少女被高大温柔的男子牵着落座时,候在世子爷旁边的伴云瞧得一清二楚。
他狠狠地落了眉头,目光小心翼翼觑向世子爷。
因寿宴,他今日穿了身玄锦绛色云纹圆领衫,一头墨发被金桐乌冠束起,蕴着病气的眉宇下,是乌黑清浅的眸。
他垂着长睫,一言不发地拿了个酒杯把玩。盛着酒液的青瓷盏在如玉的手里轻转,最终被方至唇边,里头的酒通通落入男人的喉间。
哎呦,瞧这借酒消愁的模样。
伴云瞧不下去,又抬头去看表小姐。
谢知鸢此时正夹了道菜,放入嘴里时那软糯的口感瞬间席卷而来,她惊叹地唔了一声,黑溜溜的眸子里满是欣喜。
孟瀛看她吃的开心,不免失笑问,“有那么好吃?”
谢知鸢下意识伸出手指揪住盘子边边,像只护食的小兽,回过神时又为自己的举措羞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很好吃啦,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菜品。”
花瓣模样的软叽叽,一眼都舍不得让人吞掉它。
谢知鸢这般想着,又恶狠狠地嗷呜了一口。
下一瞬,雾青色袖口映于眼底,带着竹节气息的手指夹着帕子轻轻擦过她唇边残余的污渍。
谢知鸢愣住,反应过来时笑着道了声谢。
伴云收回目光,暗自思忖着,真别说,这你来我往的确实是般配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