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楠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烟斗“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好的海柳木一下摔成了两截。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镜片后的双眼充满了震惊和惶恐,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你说什么?倭国要在半年内大举进攻沪城?这怎么可能!”
“沪城的租界划分由来已久,基本都是浪漫国、鹰国和漂亮国三家控制的,难道倭国想直接向他们三家宣战吗?”
熟知历史发展的江时愿,此刻不由腹诽起王站长天真的想法。
也许整个军统,整个金陵国民政府,整个白党,都认为倭国的胃口没有那么大,仅失去华国东三省的控制权无伤大雅。
所以他们才会偏安一隅,才会采取“不抵抗”政策,才会说出“攘外必先安内”的鬼话吧!
她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站长,您未免也太小看倭国当局和军方的野心了!”
“我去年到西京参加间谍密训,然后见到了高桥家族的人,他们基本都是倭国陆军高官。”
“我那时才深切体会到,什么是狂热嗜血的好战分子,什么叫妄图立足弹丸之地统治全世界的狂妄自大!”
“站长,您有没有想过,他们完全可以先进攻沪城的华界,观察那三家的反应,然后再图谋实际控制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呢?”
王方楠一把抓住江时愿的肩膀,语气急促地问道:“神农,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有多高?你确定没有搞错?”
“站长,我以性命担保,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江时愿语气坚定,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躲闪。
“高桥佑伊在电报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提到了‘在沪城相聚’、‘并肩作战’、“进退维谷”等字眼。”
“结合我对高桥佑伊内心一直持有反战思想的了解,以及最近国际形势和倭国在华的种种动向,我几乎可以断定,倭国已经准备将侵略的魔爪伸向沪城!”
“站长应当注意过井上公馆,它是倭国早就安插在沪城的民间特务组织,暗中残害了不少抗倭人士,也曾抓捕过咱们军统成员。”
“我严重怀疑,这个井上公馆就是给倭国侵略沪城打前站用的!”
江时愿望着王方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认为,倭国进攻沪城只是他们侵略计划的其中一步。”
“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整个华国!”
“我推测,他们将会以东北三省为着力点,逐步攻占北平、天津,然后向华南推进,紧接着就是沪城,再然后就是金陵,一步步蚕食整个华国!”
“站长,如果我们不提早防范,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方楠松开江时愿的肩膀,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江时愿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这段时间,倭国在华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嚣张,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实在筹划着一场巨大的阴谋。
“神农,你说的这个重要军事情报非同小可,我必须马上向代老板汇报!”
王方楠当机立断,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请帮我转接代老板……”
“代老板,我是王方楠,我有紧急军情要向您汇报……”
“是神农收集到关于倭国的……”
“什么?您要她当面汇报?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王方楠看向江时愿,眼中满是赞赏和钦佩。
“神农,如果消息属实,你这次可是要立大功了!”
“代老板那边要求你当面向他汇报,我马上安排你坐火车去金陵!”
“去金陵?我自己?”
江时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看向王方楠,一双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代老板要单独见我?”
她虽然是军统特别行动组的高级特工,但见过军统最大的官员就是王站长,更别说位高权重的代老板了。
王方楠点点头,语气严肃而认真:“对,事关重大,代老板必须亲自过问。”
“可是您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呢?”江时愿疑惑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