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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挺贵,空瓶子都能卖个好价钱,但秦峥未必清楚它们的价值。他不说破,跟秦峥分享了它们,把关系拉得更近了些。
秦峥坦言患上躁郁症,药物有副作用,他胖了些,健身房的器械看上去都很蠢,篮球好一点。
他问:“为什么跑出来打?”
秦峥觉得他问了一个蠢问题:“白天我得上课,晚上在学校里打球扰民。”
秦峥说的不全是实话,他知道秦峥和他一样,在学校里不合群,傍晚时篮球场上热火朝天,但没人喊他加入。于是借助一杯酒,他动用伤感之色,半真半假地说出不被父亲待见的处境。
母亲曾是第三者,父亲更重视长子,并当成继承人培养,自己得到的只是零花钱。咬着牙来到内地做事业,做出成绩证明了自己,但父亲不肯给予更多资金支持,他眼睁睁看着公司止步不前,一气之下,他把公司卖了。
秦峥同父异母的哥哥秦杉被父亲寄予厚望,他心知肚明。整个讲述过程,他用了大量真实细节,成功引发了秦峥的共情,积极为他出谋划策:“既然手上还有点钱,不如去投几个新兴产业,以小博大,让你爸瞧瞧,他大儿子再能干,你也是他儿子。”
他半开玩笑:“要么我投你和同学的电竞团队?”
秦峥摆手,学电竞专业是试探父亲之举,骑虎难下,学了几个月,越发没劲,下学期想转读财务。他很赞同:“我大学时也换了专业。开始是学英国文学,后来觉得经济是命脉,懂财务才能让爹地注意到我。”
秦峥跟他碰杯:“我妈也这么说。”
博得一个刚考上大学的19岁少年信任不太难,他刻意地不频繁见面,但他和秦峥依然熟稔了。
相识两个多月后是圣诞节,秦峥连母亲惹上官司,来年宣判一事都跟他说:“我想让我妈少判几年,早点出来,你觉得我该怎么跟我家老头说?”
他告诉秦峥,刚成年的儿子对父亲玩不了心眼,直接请求父亲,反而更能看出父亲的心。
秦峥说:“但是他俩感情很不好,上半年我妈犯了事,老头立刻跟她离婚。”
他心说离婚只怕是秦峥母亲提出来的,她是贝斯特拍卖公司法人,涉足伪画案,难逃罪责,离婚把儿子切割出去,对儿子百利无一害。他循循善诱:“这件事在于你爸对你的感情。”
秦峥顿时没了信心:“那就算了吧。”
身为次子,被父亲视为次要之人,是他和秦峥共同的遭遇。他只用偶尔讲讲自己,就能不动声色地引导秦峥的共鸣,有天秦峥主动找他:“我家老头给我买了一堆球鞋,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我了?”
他笑了一下:“不光是要让他看到你,疼你,还得让他欣赏你。”
秦峥跑开了:“等我期末拿了第一,就让他救我妈。”
除夕前夜,他飞往英国过年。16岁时的秋天赴英国求学,他已习惯把剑桥当成第二故乡。
16岁那年夏天,十号风球来袭,全港停工停课。他睡醒起来,想找母亲商量派对场地,庆祝他拿下港岛青少年帆船赛单人艇冠军,但母亲不在家,电话也没接。